“胡夫子,这张纸条上的答案不是我写的,卷上的答案是我自己推演的,我可以一句句推演给你看。”萚六有些沉寂的盯着胡夫子,语调有些高。
“你若是连答案都有,自然能有题目。”胡夫子冷然回绝。
“可纸条真的不是我的,这细柔的力道分明只有简清恪才写,或许是她怀恨在心,她...”
“够了!”胡夫子气急的打断了她的话,“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攀诬旁人,你简直朽木难雕!”
萚六急的哭了出来,连话都捯不明白:“我没有,咱们去,去找岑山长给我比对笔迹,你不就是信笔迹么!找岑山长来啊!杀头喊冤还听人辩解呢,你就一定给我扣个帽子说我作弊!肖柠,去找岑夫子来,快去,你怎么,怎么就非说是我的!”
清谙被扰的有几分心神不宁,侧头看了眼萚六。她总觉得,虽然这萚六丫头跋扈张扬是非不分,为人却向来坦荡,应该不会做了错事不承认还哭鼻子。她下意识的有些怀疑。
没想到这一眼却瞟到了恪五左手攥着腿上的衣衫,紧咬下唇的紧张模样。恪五右手僵着也不动笔写题。
“五妹妹,你怎么了?”清谙突然出声询问。
“啊!”恪五叫了一下,笔啪的一声掉在了桌上,污了卷子。
她这般姿态,引得旁人侧目。胡夫子也看向她。
“没,没事,就是手酸了。”恪五眼神闪躲,引得清谙有几分怀疑。
“恪妹妹,手酸了不必将嘴唇也咬破的,若是不舒服就歇歇吧。”清谙意有所指道。
胡夫子看着恪五,只是皱了皱眉:“五皇女,你怎么回事?你真与此事有关不成?”
平日里的作为是很能唬人的,人们愿意相信一位乖巧的孩子始终乖巧,哪怕她言行有些奇怪,也不会认为她在撒谎。一位平日里不得人心的孩子,哪怕她说的是实话,也未必有人愿意听她辩解。
“我....”恪五不语。
肖柠行礼道:“我这就去寻岑夫子来。”话罢,深深看了恪五一眼,就要离开。
恪五心里一慌,脱口而出:“不必了。”
众人皱着眉,满是疑惑的看着她。恪五自己也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将话说了出来,额头冒出了需要细汗,不知如何是好。
胡夫子不做声,沉着脸色看着两人。
萚六恍然大悟,扬手指着恪五的鼻子大骂道:“是不是就是你,这分明是你的纸条,偏偏栽赃到我身上来!”
恪五抖了一下,将拳头暗自握了握,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抬眼对胡夫子说:“这..这纸条是我的...”
“果然,是你要作弊..”萚六喜上眉梢的喊了出来。
未等萚六话语落下,恪五就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可分明是六妹妹要我写的纸条!你前日威胁我,若我不把答案给你,你就让何家杀了我舅舅!你还骂我父君...说我父君...父君是...勾栏姿态....”
她整个人抖的跟筛子一样,话也说不完全。
萚六整个人愣在当场:“你说什么啊?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如今事发,六妹妹反倒不承认了。胡夫子,学生本不敢...不敢作弊...学生深知为人臣要诚恳守礼,可....学生不能看着长辈身死,违背了为人女的孝道,学生是..不得已而为之,求您明鉴...”恪五哭的伤心,上气不接下气,倒也不耽误把话说完整。
胡夫子素来不喜欢这种烦人的事情,她索性一挥手:“行了,你们两个这次兵法都是零分。其他人卷子写好了就快交上来吧。”
胡夫子本身就不喜跋扈的嫡皇女,哪怕她在兵法上有几分天赋,可那性子既上不得台面,又粗鄙不堪不讲礼数,只会端着嫡女的派头横行霸道仗势欺人。五皇女虽然乖巧恭顺,今日这事怕不简单,想想便头疼。
何家依旧势大不错,可她胡群孑然一身没什么可怕何家的。两人都零分,也全了她不畏强权的名声。
听了这般决断后,萚六满脸都是泪,摔了笔直接跑了出去。
恪五还站在她那个角落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众人将卷子交了上去,便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学堂之中留下了恪五一个人,没人知道她留下干什么,也没什么人特意去问她。连恪五的伴读都被她自己支了出去,她要留下跟胡夫子求这次考究成绩。考究牵连前程绝不能出问题。早知如此,她怎么会如此冲动,把自己也搭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