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玉园的门朝南开,吕一笑快马自北边来。
夕阳已下,园中只有几点烛火,和静夜的蝉鸣。吕一笑找到骆冰心的时候,她正在院中熏着艾草,扑鼻的药味,跟小时候母亲为他摇扇驱蚊时的味道一模一样。
世外方士一样闲适的她只有阿爹阿娘接下生意去京城的时候能见着,后来自己主事,一来二去,相处的机会便更多了。在他的印象里,冰姨总是一个人,好似她也不需要别人,什么都可以做得很好。
“冰姨···”
“你这小子怎么今日起了兴致来看我了,往日里不是过门而不入的么?”
吕一笑在长辈面前憨然,“那···那不是怕见着了您,一紧张说穿了傅姑娘的事,以她的性子若知道我装傻,必定要恨死我的。”
“得了,近日苏州城里出了大事,你这会儿来找我,可不是扯闲篇的吧!”
他思忖了片刻,方想好如何开口,“陆茗下狱了,安的是红花会叛匪的罪名,冰姨,您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我手无寸铁的,救人不该是你们七尺男儿的事么,扯上我作甚。”
她仍端着,吕一笑无法,只好直言,“冰姨,这事儿还非您不可了,这带天巡检的两江巡抚是海宁来的,您再熟悉不过了,海宁安澜园的二爷陈邦直!”
骆冰心突闻这久违了二十年的名字,说心中不悸动,是假的。那年豆蔻梢头二月春,吕府婚宴,少年当着满座的宾客向她下跪求婚,那是苏州城里第一遭,在男尊女卑的世界里,给了她最香艳的名声。
安澜园二公子的求亲,是多少闺阁少女梦寐以求的事,可她一介花楼女子,竟为了胸中一口闷气硬生生拒绝了他,令他蒙羞。
今时今日,这份情能带给他多大牵念,她心中全无底气,而她骆冰心的骄傲,从不做没有把握之事。
“我帮不了你,这么多年了,或许这位大人早已娶妻生子,哪里还会记得我这等人。”
“冰姨,他没有,他至今仍是孑然一身,一直在等你!”
不知道为什么,骆冰心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是很受用的。是以缓和了些语气,“小子,给我一个帮陆茗的理由。”
吕一笑虽不情愿,但却不得不说出事实,“芸芸喜欢他,他若有何闪失,芸芸会很伤心,我不想让她伤心,冰姨,你也不想的,你那么疼她···”
对情敌能有这样胸襟的,恐怕只有苏玉壶的儿子了,骆冰心扬眉看他,“你不要后悔,或许这是你能得到芸芸,而她又不迁怒于你的唯一机会。”
“我不后悔,趁虚而入,不是我吕家人的做派!”
“好,有你父亲几分风骨,冰姨就为你,勉强一试吧。”
她做事,从来不会孤注一掷,命人将请柬送去驿馆时,骆冰心先来了总督府。
饶是水路,那水榭边的侍卫也是板上钉钉般的密密麻麻,未及她靠近,护卫见了生面孔,便已拔刀相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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