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忍不住眼睛一酸，掉下泪来，呜咽道：“对不起，是我不好……姨妈……”

    她企求地望向慧娘，向来最纵容她的慧娘这次也没有袒护她，反而道：“褒若，你这阵子太过放纵了些，这样的事怎么能随便拿出来说？世子虽然没有喊我们‘娘’或‘姨妈’，可是当你生病时，他跑进跑出地为你延医求药，又亲自尝药，然后才许人端进去给你喝；还有我说想念中汊国来的藤萝饼，他便亲自去寻，最终寻来给我；上次你娘想在王府里开一个金鱼池，只是露了这个意思，没等她开口，不几天，世子便命人挖好了，这些你都忘了？为了一时的痛快，把人家好好的心意全践踏不顾，不但让人难过，更让人齿冷！”

    褒若见慧娘也这么说，越发羞愧难当：“娘，姨妈，对不起，我错了！大哥！”

    肃旷本来就没有看不起她们的意思，只不过十八岁的少年，又经历过那么多事，亲生母亲又死得早，时隔十多年，突然要他叫“娘”当然有些叫不出口，现在见褒若为这事受到厉责，哭得梨花带雨，心下怜惜，忙上前拉起褒若，褒若摇头哭道：“不要拉我，娘和姨妈还没有让我起来……”

    褒若穿的是不甚厚的一条红裙，跪在地板上，硬梆梆地硌着膝盖，且天色渐渐地暮了，凉风开始从帘子底下钻进来，冷飕飕地极不好受，肃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用力一拉，褒若撞进他怀里，他一只手揽抱着褒若，正色道：“娘！姨妈！从前没有极时改称呼，是我不好，怪不得褒若，你们饶了褒若吧！”

    常佳目光闪动，道：“你要我饶她？我听说她上次就拿这个事来和你吵来着，我正想找机会好好治治她，太便宜她了！”

    “褒若一个女孩子，不懂事也是有的，再说这次的事也是因我而起，要罚就连我一起罚！”

    肃旷说完，为了防止常佳和慧娘继续追究，索性半拖半抱着褒若大踏步出门去，“你们去哪？吃饭……”慧娘正要叫，常佳拉住她：“姐姐，让他们去吧。”

    姐妹连心，在一起这么久，慧娘多少能猜出些她的心思，看着她有些心惊：“难道你想……”

    “我也不知道，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常佳叹道：“这孩子，是不是我前辈子欠她的，这辈子这么让我伤神！”

    褒若和肃旷来到花园背风处，褒若脸上犹挂着泪珠，肃旷骂道：“没骨气！从前骂我的时候多能说，怎么被你娘骂了两句就成了这样？你的勇气呢？”

    “不要你管！”褒若胡乱把脸上泪珠用手背抹去，来往的下人不免多看两眼，肃旷几个眼刀过去，吓得府里下人缩着脑袋跑了过去，再不敢回头望。

    “好，别哭了，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别哭了。”肃旷从没有哄过女孩子，这时放下在沙场叱咤风云的气概来哄褒若，褒若想起两次吵架都是他先服软，便有些破泣为笑的意思，却放不下面子，假意哭道：“那你折枝花给我，我就不哭！”

    “好！”肃旷二话不说，跑到一个花圃旁，折了一朵红色蔷薇递到褒若手里，褒若这才笑开来，红红的鼻子加上毫无矫作的笑，让人感觉可爱又怜惜，把肃旷看得有些发呆。

    “走吧，我肚子饿了。”褒若道。

    两人牵着手回到膳室，常佳和慧娘互看了一眼，凌王看在眼里，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兄妹经此一事，便不像从前那样互相斗嘴，更比从前友爱三分，褒若自知自己这次说话太过造次，对肃旷温柔了许多，对肃旷来说，这实在是个难得的转机，从前褒若虽也常给他缝制东西，过问他的饮食起居，不过两人见面总是说不上什么话，这次被常佳和慧娘呵责后，两人不但话比从前多了，而且也比从前更显亲密，褒若没什么事干时，也会到肃旷房中指点他的丫头或嬷嬷小厮怎么收拾房间，怎么给鞋软皮以便更贴脚。

    夜里，在凌王和王妃的寝室，常佳正和凌王商议此事，说起云渡之事，凌王道：“若是褒若满意，这也不是不行，虽然说这个云渡公子我是认为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但是好歹也是中汉国的男爵，人也是一表人材，挑不出问题来；当然了，如果是那位明公子就更好了，一个知错改错的男人比没有犯过错的男人更难得，聪明的男人是不会第二次在原路上摔倒的，那位明公子，我看就是一个聪明了，我原先挺看好他，不过听你这么说，他是没戏了。”

    常佳道：“你还惦着他哪，最近也没有见他有动静，也没有见他来找褒若，想来是放弃了？”

    “放弃？”凌王笑笑，拧了一下常佳的脸：“你太不了解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占有欲了，现在越平静，将来只怕越是波折重重！”

    常佳挥着手帕打开他的手，夫妻俩调笑一阵子，常佳又道：“我有一件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凌王笑道：“只要不是让我一个人睡地板，什么话不可说？”

    常佳嗔着瞥了他一眼，斟酌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道：“你说，如果……如果……如果让世子和褒若凑成一对怎么样？”

    凌王吓了好大跳，看着常佳，确实她不是疯了，失声道：“你怎么这么想？他们是兄妹呀！”

    “又不是真正的兄妹！”褒若分析道：“你看，如果褒若嫁给世子，我们的生活不就照旧？也省了皇上想安插一个什么派系的人给世子当耳目，我们一家岂不自在？”

    “不成，绝对不成！”凌王想也不想便一个劲地摇头：“难怪我觉得今晚有些不对劲，原来是你弄的鬼！”

    惹恼了常佳：“你是觉得我的褒若配不上你的世子？”

    “不是！佳儿！”凌王忙哄道：“你想啊，原来说是亲生兄妹，突然变成了夫妻，人家会怎么想？这不成乱伦了？”

    “借口！”常佳怒道：“你今晚给我睡地板去！”

    “我是褒若当亲生女儿，才觉得难以接受啊！”凌王忙说明：“再说我是说褒若不是我亲生的，这是犯了欺君之罪，你会被问罪的！”

    常佳不理他，打开柜子，抱出一床红锦被往地上一扔，自己上了床，警告道：“你要是敢趁我睡觉上床，我明天就带着褒若回中汉国！”

    好在卧室的地板铺着厚厚的红毡毯，半夜凌王在硬梆梆的地上翻来覆去时，庆幸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