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涵掖着石青缂丝引枕坐下,指尖触摸到案上的茶盏,这才觉着自己的指尖冰凉的厉害。这时,苏绣海棠春睡屏风后传来无双絮絮叨叨的规劝声。
屏风后的影子默然伫立,衣风飘飘,隐约可以窥见的双肩簌簌抖动,颤的厉害,印在屏风上的侧首固执而倔强地挺立着。
他微微转眸,“无双,扶着臻妃出来吧。”
无双应着,漓裳并不要她扶,转过屏风,飘飘落在他的面前。
她双目凹陷,皮肤和嘴唇都是诡异的白,下衣上更是染了触目惊心的斑斑血痕,双目却是闪亮异常死死地定在予泠的脸上。
无双急忙将披风捂在漓裳身上,予涵这才看向予泠,“予澈让你带什么话给朕?”
予泠一拱手,恭谨道:“回皇上,予澈让臣弟代为转告皇上,问皇上可还记得今岁中秋之夜他说过的话吗?”
予涵的眼睑微颤,淡淡的道:“那晚说的太多,朕哪还记得清楚!”
予泠低眉垂目,朗声将予澈的话转述一遍,“他说,以死相搏,无往而不利!他痴心一片,只想带着臻妃远走高飞,倘或皇上不给他路走!他只好走回头路!到时候并驾中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臣弟思忖,他似乎有起兵谋反的意思。哪里敢耽搁半分,星夜奔驰过来。皇上,不可不防啊!”
漓裳清晰的记得,那晚夜色向月轻浅,空气中浮动着浓郁的桂花香气,予涵立在鲛珠帘内,予澈牵着她的手站在雕工精致的琉璃花坛边上,他们彼此的最后一句话,都充满了浓郁的火药气息。
予泠没有撒谎。
只是不知,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时间从予澈口中得知的?
“鹿死谁手?”予涵一改郑重凌厉的口吻,戏谑道:“朕拭目以待吧,倘或真的打下一头鹿来,定然煮了汤分与八弟一碗。”
这话,搁在从前,他的确心有余悸,可如今,大齐江山在他的手中,虽未打理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到底也算朝纲稳健,政1治清明!
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
谁敢妄自发动战争,谁就是千万万大齐百姓的敌人!
他早已胜券在握!
予泠笑容满面,附和道:“那臣弟先在此谢过皇上了。”
予涵微微颔首,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凝了一层冰霜,那一刹那,予泠分明在他的眼中看到凌厉的寒色一闪而过,他生生收住脸上的笑,面容有些扭曲。
“皇上……”
予涵蹙眉苦思须臾,黑亮的眼眸染了沉沉的暗色定在他的脸上,笑道:“这世界可真小的紧,八弟你担风袖月,游览古迹,予澈随便那么一找,便找到了你!”
予泠有些讪讪然,“谁说不是呢?”
他思忖了片刻,眉宇间燃起一层怒意,“莫非他在臣弟身边安了暗探?臣弟回去可得拷问拷问那一群吃里爬外的家伙了!”
予涵审视着他,“八弟身边若是没有年扶风那等吃里爬外的家伙,那予澈的势力当真非同小可!朕是该防范一下啦。”
“哦,对了!”他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八弟,朕记得,上次年扶风意图携带臻妃出逃,也是你给朕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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