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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局急转直下,似山石崩蹋狠砸向金銮殿上那高高在上之人。惊呼恶吼,质问连连,禁军报了再报,还是那令众人无法接受的消息,什么叫楚霸雄临阵倒戈,什么叫南北两路大军融为一体兵临城下,什么叫消失不见的京师卫突然出现,金甲于落日余辉中铮铮做响,什么,什么,谁能告诉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楚霸雄,楚霸雄,上邪辰恨的咬牙切齿,他将整个皇城重托于楚霸雄之手,这就是他在回报朝庭、回报圣恩。奸邪小人,乱臣臣贼,恨不得撕他的肉,饮他的血。
上邪辰厉目猛然射向殿中文武百官,字字带血噬骨的话自往日那淡雅清逸之人的嘴中吐出,若朝堂崩溃、帝王被逐,金銮殿上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活着走出皇宫。什么叫同舟共济,什么叫破釜沉舟,就是现在,就是即刻,皇城绝不能失,帝位绝不能失。
“死守,死守,兵杀光了就把城里所有能握住刀剑的人赶上去,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本太子要替父皇守住这个江山,上邪烈他休想,休想,这江山不是他的,绝不是!”
“殿下息……”未等闵月川把话说完,上邪辰冷眸寒光射来。
“危急之时,亦是用人之时,国舅乃上将军,守护皇城之责国舅当仁不让,国舅接旨!”
“啊?殿下臣……是,臣接旨!”
“国舅率三千禁军死守皇宫,护皇帝陛下周全!”
“臣,臣领旨!”
这道旨意,闵月川绝对硬着头皮领下,三千禁军抵挡五十万大军,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若能抵挡的住,除非他率领的是以一抵千抵万的天兵天将。
“什么声音,什么声音啊!”不知哪个心虚之辈竟然惊恐的喊了起来,众人无不倾耳细听,除了上位大皇子的怒气翻涌,还哪来的什么声音。
“不对,有,你们好好听听,是不是太……叛军进城了!”
会吗,会这么快啊,城墙坚固、城门乃百年铁木打造,未听到惨烈的攻城声,怎会说进就能进的。
残阳如血,映红整片天际,喊杀声竟由城内而起,看自街巷窜出之人的装束,似军却头裹黑巾,腰系红带,似江湖侠客怎会掺和皇权纷争。这二三十号人身手极好,不为斩杀,只为打开城门放大军进城。城门刀光剑影,城外箭阵如黑雨铺天盖地,只为掩护轻骑营攀夺城头。
“吃爷的油爆人肉!”随着沙哑低吼,燃着火的油皮袋子扔向死缠下来的京城守军,油皮袋子轰然炸开,火球连成串、连成片,为开门之人烧出一片火路。
“娘的,真重啊!”
“我来!用力,用力!”
“开了,开了,让!”
吱咔声中,厚重城门的缝隙越来越来,直到半扇敞开,城外金甲如金箭铮鸣,瞬间袭卷而来。
城中守军心乱神慌,恋战之人屈指可数,多在挥刀急退,金甲京师卫攻势猛烈犹如暴风骤雨,不可阻挡。
刀起血飞,刀落人倒,一条血路由城门口向城中沿伸,金甲如铮鸣利前劲力十足,穿肉刺骨,两翼漏网之鱼自有随后涌进的黑甲大军侵吞。
“放下刀,陛下饶不死!放下刀,陛下饶不死……”吼声震天,一声高过一声。
杀戮阵中半生死,活下来的垂首、双膝跪地,手中寒刀弃之。
马嘶鸣,车萧萧,沾染鲜血的车轮、铁蹄逼向威严宏伟之地。
皇宫午门外,三千禁军神色紧崩、表情凝重,心中躁乱的闵月川来来回回走个不停,怎么办,到底怎么办,千军万马涌来,他跟这三千禁军哪还有活路,他不想死,绝不能死,他要等到大皇子登基之日,他要享无尽荣华尊崇,他闵家要凌架所有皇亲世家之上,不能死,不能死。
四骑马车奔驰于宫道,令闵月川崩紧的神经险些断弦,只因驾车之人隔老远便扯着脖子喊个不停,生怕成了禁军剑下怨死鬼。
“主子!”
看清是自己的管家,闵月川急步迎了上去,好个精明的管家,定是知道他要死守午门,特意驱车前来。
待马车停稳,车帘掀开,闵月川的心坠下半截。
“姐姐?”
“月川,辰儿呢,可还在宫中?”
“姐姐,这等要人命的时候您来这儿做什么!该死的奴才,还不赶紧护皇后娘娘回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