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学的时候,她有了很要好的朋友。
好像是叫……夔?
夔也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她有些沉默和内向,但和安冉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能开怀大笑,她们彼此之间都视若珍宝。
还有一个男生……叫纳特,他是夔的同桌。因为她们在同一个小区,所以总是互相串门,互相黏着对方。
三人大概是这时候相熟的。
可惜好景不长,安冉的父母不在这里做生意了,而安也读到了五年级,想着还有一年,也就没让她转学了,她就住在了自己叔叔婶婶家,而哥哥被他们带走了。
安冉最初很开心,因为自己最讨厌的哥哥走了。但是很快寂寞又像杂草一样在她心中疯长,她每天自己坐地铁上下学,再走十几分钟的路程到家。
这个她最需要父母陪伴的时候他们却不在自己身边,她自己也在成长,或许是埋怨,她讨厌母亲时不时就从外地回来,她感受不到关爱,加上她的母亲控制欲有些强,只有更深的窒息。
那时她被这种狭隘的感情局限,但却没有人能够引导她,她就像盲人一样摸索着,却看不见光。
她这个时候开始变得沉默,只有和夔在一起的时候,才有时间喘息。
他听见晚上她压抑的哭声,折磨她的只是那些强加在她身上的东西,她不再事事争,慢慢地没在尘埃里,沉默地躲在门后,关紧房门。
他这个时候感觉到心痛了,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就是成长?
最初的光芒呢?
让一个孩子从不惧万众瞩目地表现自己,到恨不得自己是完全透明的。
从自信到自卑。
再到初中,她被接回了父母身边,但离开了她最重要的朋友。她又慢慢地走出自己的小世界,心里却依旧迈不过去那道坎。
他被丢掉了。
她一直视若珍宝,作为自己最无忧无虑的时光的寄托的围巾,被丢掉了。
他是被一个男孩丢进下水道的,他想来这个男生应该是喜欢安冉,但又自负地不肯承认,就捉弄她,引起她的注意力。
安冉没有小时候那么倔强了,很多时候都是由着他,她已经对什么都看得很淡了,而且男孩做的又不过分,有时候就是抢抢文具啊什么的,反正都会还回来的。
让她真正恶心的是另一个男生,她讨厌和女生开黄色玩笑的人,她是真的厌恶这些。
但她回来的时候发现围巾不见了,一下子又慌了神。
明明只是一个很旧的围巾,白色的绒毛都有些泛黄了。
他只是一个围巾,感受不到冷,但却眷恋着她身上的温度。
他只能隔着冰冷管道,听她哭。
他现在一定是脏兮兮的了,还有老鼠踩过他,如果他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她还会带他回家吗?
答案一定是:会的。
一开始安冉就是因为缺陷而选择的他,怎么会在意其他?
不管她的性格怎么因外界改变,但她从来不想失掉自己灵魂内核最宝贵的颜色。
就像小时候,隔着柜门听她哭一样。
他不要,不要再做死物。
他不想让她难过。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想的。
他已经得到她的喜爱了,是她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可他现在又有新的愿望了。
因为这个愿望,物灵变成了一只纯白的小猫。
几天后突然出现在她回家的路上的。
小猫会用脑袋亲昵地蹭蹭她的腿,她会为他停留。
和初中认识的一个女孩,改装纸板做他的小家。
女孩和她显然也是一个频道上的,大概是小说看多了,笑着对小白猫说:“快,给我变个帅哥出来!我要做这个小区的猫王,左拥右抱……”
安冉笑得直不起腰来,“我也想!”
那也是记忆中被珍藏,为数不多的美好。
可她没办法把他带回家,母亲不喜欢动物。
她没办法让他结束流浪,他也不愿意和其他有善心的人走,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她。
白色的猫,蓝和金的异瞳,却是先天性耳聋的,他能听得到的声音几乎没有,只能看她们的表情来猜测。
他作为小猫伴着她的时间或许还不如他作为死物的时候。
只是有天意外还是降临了,他不像其他小猫一样,听见了声音就可以赶紧躲开危险,根本来不及反应。
安冉只知道,有天那只小白猫没有像往常一样等她放学回来。
没有对自己喵喵叫,也没有对她撒娇。
再也没见过。
她又感到心痛了。
他又让她难过了。
安冉在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为他找个好主人带他回家。
他不想这样……
「一直陪着女孩,直到她长大,遇到真正爱她的人。」
安冉身上没有任何一直佩戴的东西,有些女孩会有银圈手链,祈福的吊坠,都有些寓意,但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她只有一颗心。
因此他知道自己再没有办法陪伴在她身边了,
这一辈子,再没有缘分了。
她又一次失去了自己重要的东西。
这是她,
淡淡的温馨与童年中包含着浓浓的遗憾和沉默。
美好与痛苦兼并的。
人生的遗憾不一定要去弥补,因为这就是人生。有些重要的东西可能回不来了,但它或许会换一种方伴在你身边。
最后是那白发异瞳的少年捡起地上被扔掉的人偶,
故事,又重新开始。
他有了名字,
阿诺·迪尔凯特·阿尔弗雷德。
即使他不记得她了。
但她记得她的围巾,记得她的小猫。
所以才会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他。
像她,最重要的东西,最重要的伙伴。
现在是她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