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惹人眼目,清谙让云卫都分散开走,到了月浦浮生阁再汇合。
一路向南而行,清谙在马背上亲眼瞧见了民风的变化,从玉京的富贵繁华到后来的朴实拮据。
原来安国的地方,不是每一个地方都有玉京的安居乐业,繁华似锦。原来在锦衣玉食之下,仍有贫民衣衫褴褛,仍有贫瘠土地不堪耕种。
自赶赴月浦的一路上,清谙在马背上时常分神思虑季楼的事情,也时常不安。
前世从未出过远门,母亲和弟弟三天两头出事惹祸,牵绊的她根本抽不开身。
这一世十几年的时光混迹于皇宫大内,混迹于女帝和俞长歌羽翼庇护之下。纵使是出宫,心里也有底。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将女帝和俞长歌视作不可分割的血亲,在那个是非纷乱的皇宫扎根。
自此之后,便是一个人闯荡的天地了。
心中自有豪情难纾,更有离家的愁肠与无限不安。
她觉得,俞长歌是明白的。她临行前嘱咐清玉的话,与其说是不放心俞长歌,更不如说是不放心她自己未来的路。
她来此一世,练就一手医术毒术,又磋磨了一番堪比皇家暗卫首领的好武功。立下了浮生阁,如今已然声势壮大。
离开玉京之时多有庆幸离开了是非之地,也算脱身于漩涡之中。
当豪情与激动逐渐平息,对未知的前路些许茫然如牛羊反刍一般涌上心间。
或许离家的忐忑,游子皆知。
天色黯淡,清谙寻了个客栈住下。
正巧,她刚进城门便看到了浮生阁自己的酒肆。
醉仙居是个好去处,酒菜极佳,向来以味道好着名的酒肆,也是在玉京名声与雨荷斋的点心齐名的。
不过,醉仙居的房间却是出了名的贵。
这主意还是清谙当时定的,酒肆不能没有住处,但也不能总留着酒鬼,故此便抬高了价格,换得一份清静。
如今倒好了,这份贵价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掌柜的,一间上房,来几个好菜。”清谙进了客栈,掌柜便迎面而来。
“好嘞,小公子这是去哪啊,怎么孤身一人?”掌柜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适时询问道。
“去见一位朋友”
“哦这样啊,那给公子一间清静的上房吧,这地方想来无人搅扰。”
掌柜也算善解人意,顾忌着清谙是男子,特意寻了一处清静的房间。
还不错,清谙心里想着。当初打理醉仙居之时,特意让人训练了一批掌柜,不但需要算账管人,还需要身段窈窕面容清秀,还要心思细腻敏捷。醉仙居可不止是为了赚钱,更是一处重要的情报点。
这小城不是什么大地方,但这掌柜却是稳妥,素质极佳。
对此清谙很是满意。
浮生阁设有浮生令四枚,总令、商令、文令、武令。
如今总令在清谙手中,商令在季楼手中。
她大可以拿出浮生阁阁主的架势来,不过,她这也算微服私访了。还挺有成就感的。
清谙暗爽。
“掌柜,一间上房!快!”
身后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似乎又带着一丝熟悉。好奇心使然下,清谙回头,透过围帽,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云澜...他怎么在这儿...
他搀扶的这位似乎已经昏迷的女子又是谁?
随着他的走进,一阵细微的血腥味刺激着清谙的神经。
掌柜将钥匙交给了清谙,回身问蓝舒阖:“公子,一间上房是吗”
“对。麻烦快点,再送些吃食来。”蓝舒阖身上似乎衣衫凌乱的很,看起来很是狼狈。束起的头发有些乱了,顺着汗黏在了脸上,不知是不是累的狠了,面色有些不自然的潮红。走起来脚步踉跄,能搀扶这女子已然是强弩之末。
那女子看似经过一场恶战。衣衫上沾着不少血迹,被划破了许多处。挽好的发髻已然散乱了,连耳坠都跑丢了一只,可见两人逃的有多慌乱。
清谙抬手止住了掌柜回去拿钥匙的脚步,吩咐道:“掌柜,帮公子将这位姑娘扶到我房间里吧,吃食要些好消化的。”
“你....”蓝舒阖这才看到清谙站在身边,有些惊慌。
清谙认真的说道:“我是个江湖游医,你这位..朋友受了伤,似乎还中了毒。”
蓝舒阖将女子交到掌柜怀里后,勉强行礼:“谢过公子。”
话罢一个踉跄险些倒在地上,幸亏清谙眼疾手快,赶忙搂住了他的腰,将他揽在怀里。
安国男子以矫健结实为美,却很少有男子真能将身材练的线条匀称肌肉矫健,多半都是瘦弱有余而劲道不足。而蓝舒阖偷偷习武,一身肌肉练的线条匀称,结实紧绷。
清谙隔着衣衫能感觉到他腰上的肌肉。
“咳”清谙将他扶好,“小心些。”
她瞟向别处,不免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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