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女帝将简清谙带去了蓬莱文阁让她来陪着下下棋。这不过是两人偶尔的密论罢了,若非如此,在哪里不能下棋呢。
蓬莱文阁内一室安静,前朝密折忽至,打乱一盘厮杀的棋局。
简清谙看着眼前的女人,两鬓之间的些许白发在金煌稳重的冠饰下显得格外威仪。女帝缄默的看着眼前的奏折,神情莫定。
这似乎已然不是当年与清谙分吃璞玉糕的女人了,清谙想。
这位松玺女帝中年的威仪扎根在朝野之中,震住了朝野百官,也震慑了清谙。如今她的言语,也需要小心斟酌几分了。这种变化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没有人能说明白。从母女到君臣,是皇家的纷扰和权力在作祟。
简清谙悄然行礼,告退回避道:“儿臣方才有几个招式尚未明了,去跟夜秋讨教一番。”
见女帝点点头,便退出殿外。
她飞身到一旁的劲松上,繁茂的松针遮掩之下,清谙寻到了夜秋藏匿隐蔽的身影。
夜秋倚在树干上戏谑的看着她:“不错啊,如今都能寻到我藏身之处了。”
清谙挑眉道:“若是多年没有长进,怕是要被你嫌弃死了。”
“卑职不敢嫌弃大皇子,奉皇上的令,只指教您剑法。”
“你也只有剑法能指教我三分。”清谙话音方落便拔剑直击夜秋。
刀光剑影之下,一分肃杀之气弥漫在两人周身,刀刀尽是致命之处。刀剑擦着脖颈而过,半分不留神便可能有性命之忧。
与旁人练剑兴许不怕被伤着,何人敢伤了如今当权得贵的大皇子呢。但与夜秋练剑,那真是不得不小心提防着。清谙如今这身武艺,是实打实的伤口堆积出来的。十岁那年,清谙还被割破过脖颈,险些伤及性命。
急风乍起,长剑骤停。
夜秋长剑横于清谙脖颈,而清谙的长剑抵于夜秋肋下。
夜秋一身清爽,嘴角还啜着一些笑意:“有进步,竟能与我打个平手了?”
清谙却没那么轻松,肩上和腿上的血痕还在涓涓淌着血,气息还不是很匀称:“你个御前暗卫当值竟还绑着沙袋...这要是能称之为平手,就是你刻意羞臊我了。”她用长剑撑着身子歇了歇,从随身的荷包中拿出常备的止血药物,混合着一些补气伤药一同吞下。
“大皇子今日郁结于心怕是遇到些烦心事了。夜秋不才,可否有幸为您一解心结?”夜秋掸了掸灰尘,假模假样的行了个礼。
清谙白了一眼夜秋:“好好说话,少拿你应付外人那一套应付我。”
夜秋撇撇嘴,在清谙身旁坐下:“好吧,前朝的弹劾已然被压下去了,你无需为先生担忧。近日蓝大人似乎查到了些什么,兴许...”
“兴许什么?”
“思期同我说的,说兴许终于有能撼动何家根基的时候了。”
“夜秋,你不觉得何家太古怪了么。回回母君皆是重创,可为何就是不能根除何家?抹了这天下大患?”简清谙侧目。
夜秋闻言开始擦剑上的血迹,嗯对,就是简清谙大皇子留下的血迹。她回道:“前三朝史书你也研读过,何家势力盘桓三百年多年,兴旺上百年,得三朝宠信,亦正亦邪之间。晏家兴旺数十余年底蕴却远不及何家,晏鸿左相之位看似高于何欣,实则处处受制于何家。当今皇上能重创何家至此,已然是壮举了。遑论...根除何家呢。鹤靖帝当年遗愿便是分解何家势力,先帝弥留之际留了我们夜家暗卫给圣上,圣上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当年先帝的遗愿。”
“为何不是刚登基之时就瓦解何家?却要等这数十年?”清谙忽觉自己问了个傻问题,母君刚登基时怎么能跟树大根深的何家周旋呢。
夜秋似乎看穿清谙所想,摇摇头道:“皇上登基之时并不明白为何要铲除何家,直到你四岁那年西平国来犯,我们才察觉何家不简单,皇上这才动了铲除何家之心。”
夏日的晚风并不寒冷,可拂到人身上却能刮起一阵竖立的寒毛。安国的形势远非自己想的那般简单,夜秋区区几句话,让简清谙惊现她已将自己的视野局限在后宫势力之内,忘却了前朝与国之间的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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