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缺大师说,行走江湖,两类人要闻风慎避之,一类东厂爪牙,一类名字带鬼。
爪牙不可怕,怕的是惹到一只,会给你缠来无穷只,于是打蛇不成草先动,乃办事大忌。
名字带鬼,并非真鬼,却也同真鬼没太大差异,甚至比真鬼还叫人头痛,比如酒鬼,比如色鬼,再比如……刀鬼。
在甄如花还是小如花的时候,姐姐总爱这么威胁她:你很爱调皮是不是,再这样调皮以后把你嫁给刀鬼,看你还有没有那命来横。
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这话一出,小如花就会乖乖的。
没有一个女孩想成为刀鬼的女人,因为没有一个女孩想成为鬼。
刀鬼大名骆展。
骆展是个男人,但总是被人当成是个女人,一个终日在身后背着把银柳弯刀的女人般美丽的男人。刀因此不见煞气,却多了份叫人垂涎的媚气,不论对于女人,还是男人。所以分外的需要女人,要她们的顺从,要她们的□□,要她们的身体,要她们的一切……
却并不是因为爱她们。
刀鬼不爱女人,也不爱男人,谁都不知道他到底爱什么。也许他独爱身上那把刀,因为当他从女人身上发泄完了他的无聊和精力之后,通常只能看到他做一件事,就是没完没了地擦他的刀。
擦得细致,擦得认真,就像他抚摸那些女人柔软的身体。
只是刀擦完了,他会重新收回到自己的身上。而女人摸完了,他会要她们的命。
为什么要她们的命?某一天当甄如花从他身边醒来时,曾忽然想起来问过他。
他答说那是因为她们看过了他的身体。
轻描淡写。
于是甄如花想起了他身上那些曼妙如诗似的画。喉部以下,腿部以上,埋在层层黑衣里,拨开,便跳入人的眼内。山非山,水非水,花非花,雾非雾,深入浅出,细笔勾勒,端得是好看。
却不知出自谁的手。
于是再问:那为什么我的命还在?
这次他没有回答她,只是顺手拔下她发间一支簪。簪如柳叶,墨蓝,薄得近似透明,挥指一弹便没入石柱内不见了踪迹。
“好刀。”然后轻声道。
“好簪。”如花应,抱住他的肩。
第一次见到刀鬼,是在塞外。
客栈里一时的小憩,刚好见到大队锦衣卫押着兵部尚书李严年从古岚道上经过。而他就在其中,一身黑衣,在鲜衣怒马的队伍里沉得有些兀然。马也是漆黑的,黑得不见一丝杂色。只背后一道猩红的麾,衬着那把柳刀在大漠毒辣的阳光下折着雪似的银光。
也是那天,原本安静得让人想瞌睡的客栈突然杂乱了起来,上百人突然从客栈和荒漠里冲出涌向囚车,撕杀,呐喊。
只,一片昏黄的沙雾过后,又瞬间安静了下来,快得让人只当生了错觉。
而放眼望去,马还是那些马,兵还是那些兵,囚车还是那辆囚车。只是原本干黄的大地上一道道黑红色的腥,在马蹄下碾转稀烂,直到没入尘沙。
铁骑过后依稀黑马上那红麾男人反手一转将那柄弯刀插回背后,片刻才见一丝血迹沿着槽口缓缓滑下,被马蹄一颠,震入沙土随即消失不见。
那不过甄如花啃了半口馒头的工夫。
第二次见到刀鬼,在杭州西子烟花地。
好地方,好景致,只是那会儿,似乎西子楼最高的这道楼廊里只看得见他一身漆黑色的衣,同灯红酒绿间的夜色几乎溶在了一起。
夜软软的,他的衣翩翩的,丝竹声里不紧不慢拭着他的刀,脚下好大一坛酒,隔老远便扑鼻一股浓浓的桂花香,甜得像是存了心要把人熏醉似的。
她故意从他眼前走过,他没有看到她。
她故意在他对面坐下,他依旧没有看到他。
直到几个喝醉的人从她边上经过,强扯着她的衣服想往楼里拽,他才抬头朝她看了一眼。
目光依旧是不紧不慢的,随后踢开酒盖,倒了碗酒在手里。
“喂,你这男人,看到小媳妇儿受辱也不出手搭救一下,枉费一身的孔武。”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
男人笑笑,依旧低头喝他的桂花酒:“小媳妇儿不会三更半夜跑来这里,更不会抓把匕首当花带。”
于是如花也笑了,只有那几个抓住她的人笑不出来。自然,如果笑得出来,他们也就不会死得这样不明不白。
推开他们的手站了起来,甄如花整整衣服走到他的身边:“我叫如花,你叫什么。”
男人将头转向廊外:“他们叫我刀鬼。”
“听说每个陪过你的女人都会成为你的刀下鬼。”
男人没有回答。
甄如花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我不信这个邪。”
刀鬼的武功很高,刀鬼的欲望同他的武功成正比,所以刀鬼要过的女人很多,所以虽然每次被他要过的女人下场都很惨烈,那之前却都能很快乐。
嗜杀,嗜色,嗜酒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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