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华历三四六年二月初二,盛京城门打开,经过了几个月的准备,随皇帝出巡的各路兵马盔明甲亮,枪戟闪着寒芒,旌旗招展,大纛飘扬的守在城门外整装待发。
金霞宫永安门外,昊灵一身戎装,身后有文千秀等将领陪同,他意气风发的一挥手中宝剑,身旁司礼官高唱一声:“皇帝出巡,百官送行!”
路边的文武百官呼啦啦跪倒在地,高声祝一路平安。
意气风发的一队人马踏着整齐的步伐和城外的大部队汇合。
昊灵的第一站是汉水河畔的滨水城,曾经昊炜的地盘后被昊灵心腹于淼接手,作为皇家的水路口岸、帝国交通要道自然十分重要,于淼经过几年的努力也把这里彻底变了一个模样,消除了昊炜所留下的一切痕迹,而滨水城北九龙山脉西麓,扼守汉水河和龙脉江,钳制阳山关的就是由镇山王昊镔坐镇的北方重镇九龙城,滨水城亦有对峙九龙城的作用。
于淼做足了准备工作,大军的粮草,昊灵的行营一应安排的妥妥当当,和昊镔的接洽也顺顺利利,论辈分昊镔是昊灵的叔祖父,但是年纪却差不太多,昊镔也是最早和昊灵达成盟约的亲王之一,因此第一站选择这里还是一个稳妥的保证。
能够成为镇守京师北关的第一重镇也足以看出昊灵对昊镔的重视,北方的草原铁骑屡犯边境,如果发生战事,在平原堪称无敌的草原骑兵南下袭扰盛京,必然要经过九龙城,昊镔就成了首当其中的要塞,在九龙城,昊灵与昊镔相谈甚欢,志得意满的昊镔甚是感动,捎带手交出了九龙城近一半的兵权,昊灵也是许了昊镔诸多好处作为安抚,第一站的成功给昊灵注入了信心,对接下来的行程充满了希望。
昊灵在九龙城停留了四日,便出发北上,下一站就是他的老地盘北塞关,在那里有他的亲弟弟昊炽,自打离开盛京,兄弟二人已是多年未见,无论如何昊灵还是十分牵挂一南一北的两个弟弟,此番出巡也多少带着一点私心,看看两个兄弟是否满足他的期望,因此早早就制订了出京向北的路线。
话不多说,在昊镔的细心护送,李毅的黑护卫暗中保护下,昊灵一行人马马上就要踏入北塞关防区,夏实带着李雷、时雨率领本部三千黑翎军任先锋头前开道,远远就看到迎风招展的“炽”字大旗,眨眼间,对面一队人马就已经来到近前。
“牧歌!”夏实看清来人大叫一声翻身下马。
林牧歌紧紧抱住了冲来的夏实,二人都是黑翎军旧部早就相熟,想当年,林牧歌号称文千秀座下第一军师,武功智谋无人出其右,而夏实、袁风、时雨、李雷、刘云组成黑翎五虎则是第一战力,比起谋士上官鸿、后加入没多长时间又调离的鬼童,这几个人的情谊更胜一筹。
几个好兄弟再次相见定然开心的不得了,就在他们还在叙述离别之情时,昊灵的大旗出现在视野中,林牧歌擦了擦眼角的湿润,跃上马背:“哥儿几个,我先去见皇上,晚点再去找你们喝酒。”
军令在身,尽管近在咫尺,夏实三人也只能目送林牧歌策马离开,好在只要进了北塞关,大家就又能聚在一起了。
林牧歌距离昊灵的大队人马还有三里地时,摘下马鞍桥上的牛角号,呜呜的吹了起来,眼见着听闻号角之声昊灵的队伍停了下来,他高声喊道:“启禀万岁,北塞军林牧歌见驾。”
喊声被一声一声传到队伍之中,不多时,队伍中间闪出一道缝隙,“宣林牧歌觐见”的声音传了回来。
林牧歌整了整战袍端坐马上,徐徐前进,沿途引入眼帘的都是昔日的黑翎军兄弟,大家也都含笑向他致意,别有一番亲切的感觉,一看到昊灵车架的影子,林牧歌立刻下马,牵马而行,那情形仿佛又回到了昊灵在北塞带领黑翎军的日子。
昊灵一听到牛角号的声音就知道这是北塞军特定的号声,心情也是十分激动,那些铁血峥嵘的日子一幕一幕又映上心头,眼见林牧歌来到身前,不等他施礼就跳下马背。
“牧歌,不必多礼!”
林牧歌拜倒在地,行了君臣大礼:“某将见驾来迟,望陛下赎罪。”
“免了,这些年可是想煞朕了,你们可还安好?”
“托陛下的福,一切安好,草原人虽屡犯边境,但我军作战勇猛,没有给陛下丢人。”
“好,将士敢战,善战,能战是我汉华之福,传令下去,北塞军戍边有功,全军记功一次,奖一年饷。”
“谢陛下!”欢呼声立刻响成一片。
昊灵笑着把鬼童等几个曾在北塞服过役的将领召集过来,笑呵呵的说:“牧歌,你看,这次我可是把他们全带来了。”
鬼童冲上去一把搂住林牧歌:“林哥,你上次去京城的时候,我不在,等我赶回去,你又走了。可真急死我了。”
大家也都上来和林牧歌打招呼,这些曾经同生共死过的同袍之间的感情一般人是不会理解的,林牧歌看着老兄弟们也是激动万分。
好容易平复了心情,昊灵问道:“牧歌,我那莽撞的弟弟是不是让你头疼。”
林牧歌一笑:“回陛下,炽皇子忠肝义胆、侠义心肠,聪慧肯吃苦,自打来了北塞就和大家同吃同住,处处以陛下为榜样,每日研习兵法、操练武功,有几场和草原人的仗还是他亲自指挥大获全胜的。”
“看你把他夸的,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有这个本事,没有你在他身边我才不信他能学好。”
“陛下,炽皇子是个有主见敢担当的好军人,相信不久就能成为一个好将领。”
“嗯,这句话中肯,他确实打小就是敢作敢当,不管捅了什么篓子都敢承认,倒是个从军的好料子,你可要给我看好他,好好捶打捶打。”
“请吾皇放心,末将定当尽力辅佐。”
一边说一边走,昊灵有详细询问了北塞关的防务和草原人的动向,这些骑在马背上的凶悍之徒,仗着自己马术娴熟、坐骑精良每每都是通过快速移动,抢完就跑的特点在汉华帝国的边境上骚扰,一般百姓和小股戍边战士那他们没有办法,等到大队汉华军士赶到,他们早跑的不知所踪,春秋两季,他们为了补充消耗和囤积过冬物品还要发动大规模的劫掠,到时,草原上的几个部落会成立联军,集中兵力大举入侵汉华国土,一边打一边抢,也曾经被他们成功的揭露过几个城池,后来都被汉华强大的战力收了回来,在北疆地区,常年存在着两军拉锯战的缓冲区。
终于昊灵在北塞关外五十里处见到了阔别已久的昊炽,昊炽身着战甲,身后的北塞将士也都是精神抖擞,昊灵不由触动很深,当年他备受排挤,收到太子党打压之时,就是昊炽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身边,有几次为了自己还和其他皇子动了手,为此也没少受责罚,他和昊灵比起来更冲动,就像一头蛮牛时时刻刻都得有人牵着,不然,性子上来谁也拦不住,昊灵把他外放,一来是担心他在盛京营造自己的势力,二来也是为了让他到条件艰苦的北疆磨练磨练性子,对于另一个弟弟昊烜,昊灵多少有些顾虑,他离京时昊烜年幼,等回来时,当世智者水无愁已经成了昊烜的师父,这让他不得不联想到自己的遭遇,早年不也是上官鸿带领自己走上了争霸之路嘛!在血浓于水的亲情下,他还是选择了给自己时间也给昊烜时间,但是如果真的上演了那一幕,他也绝不容情。
昊炽滚鞍下马,拜在昊灵马前:“皇兄。”
昊灵连忙扶起他:“起来,让朕看看,把朕的车辇驾来,朕要与炽弟同行。”
昊炽受宠若惊:“谢皇兄。”
上了车,昊灵取出酒壶:“在北塞这几年学会喝酒了吗?”
“回皇兄,北塞天寒,冬日里喝上两口暖暖身子,久了也就喜欢这狂放的滋味。”
“好,今天你我兄弟便喝上一壶,昊炽,我把你送到这苦寒之地,你可恨我?”
“不敢,臣弟虽然愚钝,但也知道是兄长厚爱,令我领兵历练,而且是在皇兄昔日征战过的地方,更能感受到皇恩浩荡,和您的战友在一起战斗的感觉实在是太美了,臣弟感激不尽何来记恨?”
“你能如此想我便欣慰了,此番前来除了看你,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办,你可办的?”
“臣弟定不负重托。”
“朕要将你调入平安城,负责北塞、平远、夕照三关的防务。”
“臣弟定将率领我汉华勇士保家卫国,替皇上分忧。”
“起来吧,这里就你我兄弟二人,不必拘礼。”昊灵伸手去搀昊炽,用力的捏了捏他的胳膊:“嚯,壮实了不少,听牧歌说你的武艺有所长进呀!”
“那是,刚来的时候,姚剑每天追着我满营打,我不长进也不行呀,现在我好歹也能和他过上十招不落下风了。”
“还挺厉害,这个姚剑可是号称军中剑圣,就算千秀要赢他也只得费个百招开外,你能走上十招已经很不错了。”
“那不一样,文将军他们凭的刀马功夫,马上长枪就连草原人都得绕着走,姚剑可是凭的身手,我看他在地上军中少有人敌。”
“哈哈哈哈,看来这几年确实长进了,能看出不少东西了,有机会朕陪你练练。”
“好啊!不过到时皇兄输了可不能不认账。”
“这你放心,若是朕输了,定然给你一个大大的彩头。”
说话间,大军已经行至北塞关前,北塞乃一大军镇,城高墙厚,在关隘之后还有随军家属和民夫的住处,昊灵的行营安置在了北塞军营的一边,到了这里满眼都是军人的身影,因此也省去了不少力气,大军很快便有条不紊的安置了下来。
一干礼仪之后,便是军中聚餐,多年未见的老友把臂言欢,中军大帐中坐满了黑翎军和北塞军的嫡系将领,昊灵命令免除君臣之礼,一切按照军中规制进行,于是场面立刻热闹起来,灌酒的灌酒,吃肉的吃肉,看得昊灵甚是欢喜。折腾了大半宿,帐中人已经喝的七倒八歪,昊灵也有些微微上头,用肘支在案子上捏着眉心。
意犹未尽的昊炽抽出宝剑给大家表演剑舞,鬼童则蹿上了桌子弹着剑唱起了北塞歌谣,片刻后所有人都跟着哼唱起来,心潮澎湃的昊灵激动地险些落泪。
昊灵走到角落里的上官鸿身边:“先生可曾觉得这一幕眼熟。”
“北塞八年征战,如何能不铭记心间。”
“是呀,真快呀,都过了这么多年了,那些事还总是在眼前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草原人贼心不死,我汉华将士就没有一天能清净的时候,真盼着有早一日能把他们永拒关外。”
“先生所言极是,我此行就是为了让人看看,我汉华有如此多的英雄儿郎,还惧他小小草原蛮族,我打算让昊炽接管北疆防务,勤练兵马,待时机成熟之时,扫平草原,还我清净。”
“陛下宏图远志,草民望尘莫及,可是草原人居无定所,打得过就打,打不过仗着马匹脚力实在是让人头疼,极其消耗军力,要想完全清除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草原上都是游牧部落,一盘散沙,咱们兵多将广,可以集结兵力一个一个的收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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