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一向以坦荡磊落自持的简清谙会再次换上一身夜行衣。
说实话,从那年因为轻功不佳被蓝府暗卫发现而后重伤之后,她在轻功上下的功夫简直比医术拳法剑道三项加起来都要多。她自己兴许不知为何如此执着于轻功,兴许是年少的挫败感,或是想去见一人的执念。
夜黑风高之时,简清谙仔细观察蓝府环境,纵身清跃躲避开暗卫的眼线,轻盈的飞跃到树上。
蓝府最深处,绕过树木阴阴的园林有一处华丽的院落。依约恍然的烛光使园中的景色多了几分沉静和寂寥。
教习夫子还在昏暗烛光下教蓝三跳舞,不倦的摆正着蓝三的腰肢,一再的让他柔软些,再恭顺些。纵使蓝三沉默不语,那夫子依旧滔滔不绝。烛光微沉,那舞从刚柔并济逐渐柔和顺从,影子在窗纸上跃动盘旋。
简清谙在角落中遥遥看着他,真的是他。这一激动之下气息不稳引得树叶微颤,险些暴露。
她连忙费心隐匿,毫不拖沓的在树枝间跃走,飞身到一处檐角,俯身贴在屋檐边缘,在黑暗处与夜色融为一体不敢发出分毫声响。
果不其然从黑暗处出现两个人来查探她刚刚藏身的树枝。那两人身姿矫健,身手敏捷,一看便不是简单角色。
清谙暗自吐了一口浊气心道好险,同时佩服蓝太府卿对蓝三的重视。一个朝臣能培养出几名这样水平的暗卫要耗费庞大的财力与精力。若确凿消息,蓝府大约供养暗卫三十名,竟然分了两个给家里的孩子,足见蓝太府卿对蓝舒阖的重视。只是这爱之深,却不得儿女意。
等到月驻高阁,教习夫子才走离去。
她看见,蓝舒阖从屋里走出来,一个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院子中。
蓝舒阖感受着月光洒在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光感。月光柔和,刺痛着他麻木的面庞。
这种惹人厌恶的束缚感快将他折磨疯了。清晨到夜晚,蓝府侍仆环绕,教习夫子刻板的规划着他需要做的事情,要学的东西。每到夜深人静之时,本应是他一个人独享的时光。他却知道黑暗之中有两个人一直如影随形的跟着他,监视着他的每一个举措,甚至每一次起身,每一个嬉笑怒骂,每一回心绪低落。
这种束缚犹如笼罩在头顶的黑云一般久久不散,沉郁之气困与胸膛之间,积压深重。
蓝舒阖走到花圃前,夜色撩人之下依稀可见玫瑰花艳丽的轮廓,尤其是花下的刺,格外的尖锐爽利。他背对着两个暗卫平日里藏身的树,抚摸着这娇艳微阖的花,一下,一下,或者说,他顺着花瓣而下在抚摸着花下那尖锐的三角形的刺,温柔隐忍。他缓慢地将花茎攥到手里,任由花刺扎近娇嫩的皮肤里。
这疼痛给了他一丝知觉,一丝丝有血有肉的知觉。
简清谙在暗处微微张口,欲喝止而不能,月光下,花茎上隐隐有了血痕。可她只能藏在暗处远远的看着不能暴露分毫。她在那一瞬间很想出现在他面前,可是她不能。这会让蓝太府卿监管的更加紧密。那会逼疯他的,她想。
她看着云澜的手攥在花茎上,花瓣隐忍克制的颤动。
蓝舒阖缓慢的松开了玫瑰花,怅怅吐出一口气,试图压抑住内心的浊气。
不想回屋中,不想面对那装饰华丽却没有一样东西是他所爱的闺阁。所谓抗拒与压抑的反叛在作祟,今日夫子教的舞蹈中所包含的柔媚与讨好让他厌恶至极。而房屋中的每一个物件都在竭尽所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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