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她和声问道:“难道是朝堂上又发生了什么事?”她跟在怀王身边这么多年,对于他的性子或多或少还是了解的,今晚他一来就知道他心里有事,然而是什么事,她自是不会问的,毕竟能让怀王烦心的事,也不过就是朝堂上的事情了,她一个后院的侍妾,也管不了这样的事,伺候好怀王才是她的本分。
那丫头道:“朝上发生了什么事,奴婢倒是不知道,不过要真有一件事,那就是韩少卿方才来了府里,听说是甄丞相家的小姐出了事。”
“甄丞相家的小姐?”
那丫头说到这个就来劲了,“好像是甄二小姐吧,在外头遇到了刺客还是什么的。这甄二小姐的名头,想必我不说,夫人就也知道,听说是未来的太子妃呢。”
白夫人眉间微蹙,“这些话以后莫要随便乱说,小心招惹是非。”
那丫头连忙住了嘴,接着眼珠子一转,靠过来小声的说道:“不过,奴婢方才还听说了一件事,南边的院子似乎住了人,白天的时候还请了大夫来,王爷身边的景鸾姑娘都派了过去,就在方才,韩少卿才离了咱们王府去。”
白夫人眉头一动,看着那丫头。
“要不,奴婢问问去?”那丫头按捺的兴奋,小心的问道。怀王派了景鸾过去,想来住进那院子里的是女子,而且身份不一般,加上今日甄家小姐出事,随便想都能想到是谁进了那个院子。
怀王可从来没有接人进府过,这次委实不同寻常啊。
白夫人紧着眉,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说道:“王爷行事,自有王爷的理由,做好你自己的事便是了,往后莫要在背后议论王爷。”
那丫头有些不服气:“夫人,王爷虽然一直不见什么动静,可是这正妃和侧妃的位子早晚是要有人来坐的,王爷不急,琳太妃也能不急吗?您也不知道早些为自己打算,倘若以后王妃进府是个好相与的自然是好,倘若是个不好相与的,您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白夫人愣了一下,叹了口气道:“王爷真要娶谁,又岂是我能左右的?倘若未来的王妃容不下人,那也是我的命,该受的受着便是了。”
“当初王爷要扶您做侧妃,您干嘛不要?您在王府的资历老,又做了侧妃,就能拿着府里的管事权,这样往后王妃进府也得给您几分面子。”那丫头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白夫人眼中的神采暗了几分,“我这出身做侧妃,岂不是让人笑话王爷?”
“那丞相夫人原来还不是一介贱婢,如今虽是填房的,可也风光无限啊,您就是太老实了。”
白夫人面露不悦之色,轻斥道:“别说了,王爷是王爷,别人乱了规矩,咱们怀王府也乱了不成?再说这事儿,夫人我直接将你送到孙管家那里去。”
那丫头一听,连忙住了嘴,手脚麻利的伺候了白夫人躺下,小心的退了下去。
怀王府距离甄府并不远,甄榛还是叫车夫稍微快一些,她已经耽搁了很多时间,只怕甄府一家老小都在“担心”她的安危,一会儿回去,想必会让一些人“惊喜”不已。
“小舅舅,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我真的没事儿,不信你来检查。”从上车开始,韩奕就一直盯着她看,直看得她有些不自在。她自然知道今日让小舅舅担心颇多,也知道小舅舅在担心她回去后的事情,于是她笑嘻嘻的看着韩奕,装模作样的伸伸胳膊,表示自己确实完好无缺。
韩奕沉着一张脸,眼里写满不相信,只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不容她有半点逃避:“榛儿,你为什么要回来?”
甄榛收了笑容,撇嘴道:“那人要我回来,我自然得回来,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父亲。再说我去了南方这么多年,也想回来看看你,看看外祖父和外祖母。”她脸上的神采黯淡了一些,嘟囔道,“虽然外祖父不认我这个外孙女,但我终究是他的外孙女。”
“你还要骗我到几时?你连小舅舅也不相信么?”韩奕才相信她这套说辞就是傻瓜,这次的事情根本不是意外,分明是有人有预谋的,甄榛若不是跟什么人有仇,何至于此?
“榛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春云跟在你身边数年,却不得你信任,她对你做了什么?她背后的人就是害你的人是不是?”
“榛儿,你心里有恨,你在恨谁?为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一个一个都戳到甄榛心里的禁忌,甄榛的脸色僵住,双手不由握紧了,清凌凌的眸子里浮出滔天恨意。
“榛儿?”韩奕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甄榛放松下来,眉目之间溢出一丝倦意,她笑了笑,脸色有些苍白,“小舅舅,你别问好吗?我撑不下去了,就会去找你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逞强了。”这一份仇恨,有她一个人负担就行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小舅舅那么清风明月般的人,不该去做那些龌龊的事情。
韩奕看着她,嘴唇动了动,终是吐出一声叹息,但是听了她不是回答的回答后,心里也明白了几分,榛儿果然是回来报复的,她能记恨的人,笼统也就那么几个了,而今日害她的人,想必也就是那个人。
竟然如此歹毒,要置人于死地!
韩奕心里备了案,琢磨着日后要多多提神,将这其中的缘由弄清楚来,莫要再让甄榛受到伤害。他心知依甄榛那倔脾气,说了不会告诉自己,便真的不会告诉自己,只好说道:“好,我不问,不过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若不是早作打算,往后的局势怕是由不得你。”
甄榛自是明白他的担心,“小舅舅你放心,皇上不过是拿我试试两位皇子而已,至于跟皇族联姻,恐怕就算我想,也有会认大力阻挠,何况我没有这个心思,不会有事的。”
韩奕无可奈何的看着她,叹了口气,然后又想起了什么:“方才你与怀王说什么,说了那么久?”
听到那家伙的名头,甄榛就有些没好气,“还能是什么,就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整天摆着一张棺材脸,凶巴巴的样子做给谁看,哼!白白可惜了上天给他那么好看的皮囊。
从甄榛的语气间琢磨出些许不寻常的意味,韩奕用探寻的眼神看着甄榛,看了一会儿,慢慢眯起了眼睛:“方才在车上等你太久,我本想催一催你,没想看到怀王竟似在生气,你到底说了什么?”也怪不得他好奇,认识怀王这么多年,还真没见怀王生过几回气。
想起燕怀沙那句冷冰冰的警告,甄榛现在还来气,“就是我无意说了句不敬的话,生气是自然,有什么好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