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对视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比严挺差在哪里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比他始终缺少一份心。”
陈白娴道:“什么心?”
王屠子道:“对朋友的真心,做咱们这行从来都是孤独的,朋友是一种奢望,但他却有不少能托付性命的朋友,因为他会对身边的人报以真心,而你始终是一条喂不熟的白眼狼,与你这样的人作伴,我时刻担心你会从背后捅我一刀。”
陈白娴冷笑:“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也配来对我说三道四,你不也与我一样,对身边的人随时都可以拿来涮肉来吃。”
王屠子仰天大笑:“所以咱俩都是该死的人,但你要比我先死。”
慕惊鸿笑意越来越浓,他对王屠子这句话深表赞同,几乎想拍手称快,陈白娴没有再说,只是看着慕惊鸿手中的映雪,目光如同看着猎物的饿狼,闪烁着饥渴的光芒,慕惊鸿将映雪负于身后,戏谑道:“此刻的下场你是否预料到?”
陈白娴道:“没有。”
慕惊鸿问道:“那你要如何应对呢?你应该知道你是逃不了的。”
陈白娴道:“即使他们不出手我也没想过要逃,我说过,你太自信了。”
慕惊鸿听得不明所以,突然觉得手中的剑越来越重,一只手几乎拿不稳这把剑,低头细看,方才夺剑时自己的手心被划出一条细微的伤口。
慕惊鸿并未慌乱,轻声呢喃:“原来是这样,你是故意让我夺走剑的。”
“不错。”
慕惊鸿手一软,映雪从松开的手中掉落在地上,他的整条右臂都已经麻木,就连一把剑都握不住。
陈白娴侧头斜视王屠子二人,问道:“你们不会阻拦我的,对么?”
王屠子与唐兰心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无论今夜死的是谁,都与我们无关。”
“好!”
陈白娴朝慕惊鸿一步步靠近,边走边笑:“你不该随意用手去触碰任何一件兵器的,告诉你个秘密,我的映雪与乌龙长青的淬火流毒一样,都是一把邪剑。”
慕惊鸿道:“映雪为何会沾上毒?你做了什么?”
陈白娴已离慕惊鸿不过五步,停住脚步,诡异的笑道:“我什么都没有做,映雪本来就是有毒的,它甚至本来就不叫映雪,而是映血。”
“是人血的血?”
“没错,映血剑本就在幽州一座充满瘴气的沼泽中铸造而成,天宝道人将它带到武当山,就是为了镇住它的邪气。”
慕惊鸿冷笑:“天宝道人恐怕也没想到,这把邪剑会招来他的不肖子的觊觎。”
陈白娴毫不介意慕惊鸿的奚落:“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而已。”
慕惊鸿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陈白娴道:“一步步往上爬,直到成为江湖的顶端,掌控所有人的命运。”
慕惊鸿叹道:“我并不意外你会这么说,我遇到过像你这样的人。”
陈白娴道:“他是否成功了?”
慕惊鸿道:“算是成功了,她未来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母仪天下。”
陈白娴想了想,问道:“你说的这个女人,是不是姓姜?”
慕惊鸿笑道:“除了她,没人还能这么像你。”
陈白娴弯腰拾起映雪,用手指轻轻擦去剑刃上的血渍,一边用余光打量慕惊鸿的神情,这是多么妩媚的一张脸,艳丽妖娆,散发着情欲的诱惑,如果世上真的有苏妲己,那么她一定就是这副模样。
慕惊鸿“扑通”一声瘫倒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下,脸上煞白没有一丝血色,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但他的目光始终紧盯着陈白娴的眼睛。
王屠子饶有兴趣的问身旁的唐兰心:“你认为那把剑上的毒是什么?”
唐兰心脸色凝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一定不是唐门的毒,也不是金花的。”
王屠子问道:“你可有办法解掉此毒?”
唐兰心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慕惊鸿,她并不想出手相救,只是单纯想看慕惊鸿接下来会做什么。
王屠子见她不说话,像是自顾自言道:“如果慕惊鸿死在这里,严挺一定会发疯的。”
唐兰心也开口道:“但如果是陈白娴死在这里,那么对任何人都是皆大欢喜。”
王屠子也不再说话,竹林刮着清凉的微风,还有一下泥土的腥气,似乎又是一个雨夜。
陈白娴将映雪贴在慕惊鸿脸上,他有些愉悦,能杀死严挺最亲密的朋友,对严挺来说似乎比杀了他还要令他心碎,而他即将完成这件事。
亢奋的他并没有意识到,唐兰心的手指微微翘起,而她的目光在这黑夜显得如此柔和,又有些许可怜。
她在可怜这个将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