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虽然他没实权,但仍是一家家长,大小地契没经过他同意是无法动用的,不知常佳和慧娘对他用了什么办法,奚闰气得猛咳了两天,在已经有了四个月身孕的那个通房丫头的哭声和咒骂声中,艰难地在店铺地契转让书上签了名,几乎没吐血身亡,被厚载千年人参给“揪”回一条老命。褒若带走了奚家三分之二的房产地契,另外珠宝首饰,全套家俱,盆桶碗巾、布匹面料,四季服装,贵重药材,古董字画……不计其数,那个奚闰房里的通房丫头是慧娘降伏怕了的,虽气又无奈,咬着牙心痛了一个月,好在没有影响胎儿。
慧娘与常佳并不是为了风光,而是因为,女家的地位并不高,只是一个湄城的富商,有些影响力,可是如何能比得上世代显赫的明家?明厚载的大姐就是宫中的贵妃!不须论实际上的地位,明厚载摆在明面上的职务便是三品太子少师,更盛传皇上有意封爵,这样的身家,谁不眼红!当个大官并不能,难的是一个家族的根基,根基深厚的家族,连皇帝都要顾忌三分,没有根基的一品官就算是皇帝撑腰也是步履维艰,所以褒若嫁入明家,意味着将面对极为复杂的,盘根错节的远近亲戚和各个世家的关系大网。
吉时已到,厚载骑着大枣红马前来迎亲,从奚府中抬出来大红花轿,耀花了观礼人的眼睛,一路跟着花轿直到明府,一路上爆竹火光不断,地上的红色鞭炮纸屑足积了有半寸厚。
在外面一片爆竹人声喧闹中,一座宁静的小书斋内传出一位教书先生的朗诵声,:“三千波平,骤然遇险而无措;七度雨顺,一朝遇旱而无及。这是说,行了三千里都是风平浪静,突然有天遇险,船上的人都慌了手脚不如如何是好;七年来都是风调雨顺,突然有一年遇到了大旱,人们手足无措,你来说说,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先生,这是说,人在顺境中容易失去防范,一旦遇到了险情,便只有束手就擒的分了。”
“不错,你理解得很好。可惜,外面多少人并不知道这个道理,或是,明知道,却因三千波平,已经失去了防范之力。”先生走到窗前,书斋外,明府花轿正自不远处的小桥上经过,鼓乐喧天,人间富贵。
“如此热闹,算了,今日放你一天假,也散散心去吧,虽不可忘了防范,却也不可日日自危,那样便失了闲中有备,逸中有警的本意了。”先生挥挥手,顽童大喜,欢呼一声,呼唤朋友一同凑热闹去了。
在另一处今日人们不曾注意到的地方,“明家,明厚载,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嚣张到几时!”一只戴着玉琥指环的手狠狠地拍在鎏金彩绘漆案上,漆面硬是被压出一个凹痕,触目惊心。
“爷,放心,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只等东风!”其中一名灰衣人恭敬道。
“很好,明厚载,你得意太久了!哈哈哈!黑雾,准备下去,所有人原地待命,以‘酒壶双破’为号,见号即刻动手!乱风,水路都准备好了?接应人手再确认一遍。”阴森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响起些微的回声,更加令人胆寒。
“是。”
晴好的天边蓝如水,只是一丝墨似的云破坏了这诗意的天空,渐渐地云越来越厚,乌沉沉地向这边压来,人们担心地抬头望,明府管家命人紧急打马通知路上抬嫁妆的下人,小心下雨,并很快运来了油布以防万一,幸好,这云只是过路地,最初浓阴欲雨过后,终究还是曜日光茫,驱散这阴霾。
“果然是宜婚嫁的好日子,眼看着要瓢沷大雨,居然没掉下来,明家的家神保佑。”老人感叹道。
接下来的事顺利得很,轿到明府便是踢轿门,不过人们很快发现厚载老兄面有难色。
“踢啊!”喜娘催道。
“踢啊!”溥沙也催道。
厚载抬起脚,势如千斤,原因很简单,褒若警告过的,任何对新娘有歧视行为的事都不许做,否则……他眼尖,看见微微被风吹动的轿帘后有一个小小的尖锐突起,要是他敢踢下去,他脚上马上便会多个洞。
“踢啊!”众人催道。
“这个,算了吧,直接掀轿帘好了。”厚载伸手就要掀,新娘新娘,明天便是老娘,得罪不起。
“踢轿门是给新娘立威,要是不踢,丈夫没威信,今后管不住她。”一名明家婶婶在他耳边提醒道。
所以才不能踢啊,红盖头下褒若挂着端庄地笑,不过她手上的刀刃可不老实,正对着厚载可能踢来的地方,要是敢给老娘立威,看我今天先给你来个下马威!
面子要紧,还是即将便成老娘的新娘要紧?
“不可!娘子是我一生真心爱重的女子,我明厚载当爱之敬之,不可以拳脚相对。”
很好,那个尖锐收回去了,厚载暗暗擦了一下冷汗,好险,这婚结的。
众人一片愤慨的唉声,这个家伙真狡猾,明天不知湄城是不是要废除踢轿门这一项了。
“娘子,请!”厚载掀起轿帘,握住了褒若纤若葱根的手,牢牢握在手里,将褒若扶出轿后,将一根红色绸带塞到她手里,顺手在她手上打了个漂亮的结,自己牵住了另一端,很好,看你怎么跑,从此,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