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低着头,一半玩笑一半当真地开口说着。
“只要她不相信便好。”叶景辰冷语一声,这会儿已经慢慢走远了。
傅雪娆微微一愣,好一会儿才有些无奈地点点头:“是啊,她不会相信的。”
龙舟虽然一路逆风逆水,却因为形势急迫,在奴隶之外,又招了些人……本着人多力量大的原则,便是一路北上,只用了十四天便已经回到了京城。
叶睿洛已经很虚弱了。
太医开的药,只是将他身上本该越来越多的红色斑点抑制住了,对于他的身体里面,却好像毫无作用。
“父皇,父皇……小心。”叶安平小心翼翼地扶了他,眼泪从来不曾止过。她是真正哭的,也是哭的完全不用顾忌的一个。
然而,叶睿洛推开了她:“安平,让我自己走。”
叶睿洛明明看起来如此虚弱,此刻却是咬着牙一步一步地走着——他知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现在能做的,便是安然地让太子登上皇位!
“父皇,可是,可是……”叶安平看着她颤颤发抖的身子,眼眶里的眼泪忍不住汹涌而出,“父皇,你……别为难自己了。”
叶睿洛微微一愣,如今有些后悔自己这些年太过宠溺这个心爱的女儿了,甚至没来得及让她知道人心险恶,特别是在这皇宫深院里。
“安平,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叶睿洛这一句话虽然说的艰难,一字一顿都显得十分焦躁,然而每一个字却也是十分清晰的,让叶安平听着,一下子好像心脏被掏空一般的没有安全感。
“父皇,父皇……”
叶睿洛的身体明明很虚弱,却是坚毅地一个人独自往前走。
“太子哥哥,”苏亦凌跟在他们身后,心底居然也忍不住涌起一阵伤感,眼神依然徘徊在叶睿洛身上,却开始朝身边的人开口道,“太子哥哥,其实我对父皇的感情并不深。”
“嗯。”叶景辰轻应一声。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我却觉得很难过。”苏亦凌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思,总觉得心底揪揪的,很不舒服。
叶景辰轻抿了一下下唇,好一会儿忽然转头朝着苏亦凌问一声:“你希望……父皇活下去?”
“那自然。”苏亦凌理所当然地开口。
“那,”叶景辰又犹豫了一下,轻轻地开口,“如果父皇和我只能活一个。”
苏亦凌“呃”了一声,全身发愣——叶景辰并不是喜欢开玩笑的类型。
果然,这会儿他安静到极致地站在那里,眼睛里带着抑郁和阴霾。在这些情绪后面,好像藏着浓重的担心。
这般没有安全感?
苏亦凌虽然有些不解,却马上反应过来了。
“讨厌啦!”苏亦凌轻应一声,然后急急地吐了吐舌头,有些撒娇一般地开口道,“当然是选太子哥哥啦……”
苏亦凌从来便将别人如何对自己,自己便要怎么对别人的原则放在心底——与太子哥哥相比,叶睿洛在她心底,实在算不上亲人。
“辰儿……”叶睿洛轻唤了一声。
叶景辰连忙跑过去,跟在了叶睿洛身后。
苏亦凌微微一愣,也跟着叶景辰的脚步,冲过去将叶安平扶住,伸手将她的眼泪抹去:“安平,别哭了。”
“可是,可是,父皇刚才为什么仿佛与我将遗言一般……为什么他好像要永远离开我一般。什么叫要我好好照顾自己啊,我一生下来父皇就照顾我的,忽然让我自己照顾自己……我怎么做的到。”叶安平已经惊慌失措到失控了,她只觉得恐惧和害怕,还有那汹涌而来的无助感让她忍不住紧紧地抓住了苏亦凌,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
苏亦凌“哎”的一声,轻叹一口气:“安平,你要勇敢……你只是失去了一个亲人,而我失去了全部的亲人。”
“你怎么会……”叶安平红着眼睛,不明白地看着苏亦凌。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苏亦凌“呵呵”地干笑了两声,伸手拍了拍叶安平的背:“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会从新找到最在乎的人。”
就像她,来到了这个世界,也不是一无所获啊!
“我,我……”叶安平从来不知道自己这般没用,只能紧紧地咬了下唇,无能为力似的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