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裳并不吱声,只是扶着潮湿的泥壁缓缓地行着。
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眼睛在这里完全丧失了该有的功能,若非知道予泠就在前面,她真的误以为全世界就她一个人了。
可不就是她一个人吗?
予澈就这样走了,她再一次沦落进了举目无亲,四面皆敌的境地。
她知道他是被逼无奈,可心口仍似有千斤重物挤压着,每一次呼吸都觉着酸酸沉沉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终于出来了!”予泠低低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喜悦。
漓裳抬头看时,月儿弯弯正挂在太初宫翘起的殿檐上,黑丝绒般的天空闪着几颗寥落的星子。
四下打量了一番,予澈所在的那座花园高耸入云古柏雪松已在视线之外。
予澈,他已经平安离开了吧。
微微松了口气,屈膝,“王爷晚安,臣妾告退!”
予泠看着她,弯弯的唇角扬起一丝朦胧不清的戏谑,“你确定,你能找到回去的路?”
漓裳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周遭叠石峨峨,水碧孱孱,宫池柳色,疏枝低绕,垂荫连连,却是不曾来过。
这宫里,她去过的地方原就不多。
“劳烦王爷给臣妾指个回去的路。”漓裳福了福,语气淡淡的,透着高华疏离。
“我送你!”予泠在前面引路,“顺便把六哥交待的几句话转达给你。”
漓裳顿住了脚步,予泠方才的确是说他会保护她的安全,他会将予澈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达给她。
“他,说了什么……”她问,很轻柔的声音,一似淡月疏影下虬枝攒花,暗香楚楚,悠然荡开。
素华漠漠,霜风駸駸,冷薄的空气在四周弥漫。
一只大枭抖动着羽毛落在大树上,敏锐的目光四处张望。
予泠突然发出一阵冷笑,那笑声中分明蕴藏着让人惊心动魄的绝望和悲凉,还有——大快人心的畅意和凛然。
大枭受了惊吓,扑棱着翅膀飞向更深更远的宫苑深处。
漓裳的目光钉入予泠的眸中。
他的笑,犹如一条吐着红芯的毒蛇,啃噬着她心口。
“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其实,他方才已经说过了。”
予泠忽然提高了声音,“他希望你想进一切办法将‘那人’引出宫去!还有,”他上前一步,抓住漓裳的手,“有机会,把这个东西放进‘那人’的茶碗里或者食物里,让‘那人’服下去……”
乳白色的小小的纸包摊在手心,漓裳紧紧地攥住,颤抖着嘴唇问:“这是什么?”
其实,她心下早已知晓答案,只是,她不敢,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弑父夺权,镇兄辱嫂,杀弟戏妹。
皇权、帝位,竟是可以将人性摧残至如斯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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