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不自觉地将几案上的酒杯捏在手心,手背上的青筋突兀地战栗着,历历可见。
他知道,予泠所说,绝不是危言耸听。
雨一直在下,他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空,厚重似他此刻的心情。
稀稀疏疏的灯光透过错落交叠的绿叶的间隙洒落千丝万缕的微光,映着他端凝的面孔,愁绪满怀。
耳边忽然响起了轻柔的脚步声,他知道,她来了。
他回头看她,勉力挤出一丝微笑。
漓裳慢慢地走近他,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脖子,泪水不听话地簌簌飘落,扑湿了他的脖颈。
他们的对话,她都听见了,听见了。
“予澈……”她的唇瓣微微地颤抖着。
予澈闭着眼睛,眉心如两道沟壑深深,淹没了他所有的思绪。
“傻丫头……”他反身将她勾入怀抱,温润的眸子里染了深深地疼惜。
“予澈,你真傻!为了我,放弃你的江山梦,英雄志,值吗?”她喃喃地低语。
“值!”他专注地盯着她梨花蘸露般清芬宜人的唇瓣,轻轻地俯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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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燃尽,香炉里的檀香袅袅散尽,四周寂无人声,唯有头顶上的雨水从瓦隙间滴落,溅在檐下的石阶上,发出的清脆空灵的绝响在耳际荡漾。
予泠茫然地望着周遭的一切,镜子里映射出他红的几近发紫的面颊,伸手探向拳头落下的地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抓起倚在墙边的竹骨伞,直朝容若的禅房奔来。
容若正盘腿坐在蒲团之上,木鱼声声,核桃雕刻的念珠在指缝间飞速地转动。
予泠进来了,她掐住青欲结珠,略微颔首,已然是一副出家人的淡薄明智的样子。
予泠自在容若身畔的蒲团上跪下,香案上一字排开供着五个灵位,其中一个灵位傅昭仪的字样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眼帘。
“姑姑!谢谢你!”他握住了容若捻动念珠的手。
“谢我?”容若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傅昭仪的灵位,惨然一笑,黯然道:“小姐说,她们是一群可怜、可悲的人。”
予泠的眸中隐隐有温润闪现,他仰起了头,逼回奔涌而来的泪意,“姑姑,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您还是想想怎么劝劝六哥吧。咱们不能眼看着他往绝路上走啊!”
容若无奈地摇头,悲戚绽放,“小姐生前就曾为了澈儿心高自傲,做过傻事,甚至自残,以死相逼,可那效果似乎微乎其微。我……我是有心无力啊……”她抓住予泠的手,恳求道:“王爷是见过大世面的,您有什么主意,只管吩咐容若,容若万死不辞!”
予泠将心中筹谋已经的规划说与容若听了,容若忙不迭地摇头,“澈儿不会同意的!让他亲手将阿漓送进他人怀里,不如直接杀了他更便宜!”
她望着德妃的灵位,喃喃地道:“小姐,容若今日终于明白了你的苦楚。澈儿一退再退,终于抵不过人家的寸寸进逼。”蓦然,她转首,凝重地看住予泠,“王爷,我们或者还有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