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心头的最后一丝温暖,真的是这样吗?
亲情、友情……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爱情就是真的了吗?
漓裳恍恍惚惚地想着,又为自己的想法懊恼不已,她怎么会有怀疑予澈的念头?
如果不是为了她,予澈何须以身犯险,重入予涵彀中,落到今日任人宰割的危险境地?
她纤弱的手指划过他身上的那些深深浅浅的瘢痕,无形之中控诉着予涵的罪行,她的予澈原是人世间最温润如玉的男子,他如今激烈了,尖锐了,还不是给予涵逼得?
被人逼到了生死的绝境,谁又能不尖锐,不激烈,不仇视?
“予澈,如果……我是说如果……”漓裳顿了顿,似乎极没有底气似的,“如果皇上放下成见,还我们自由,你还会恨他吗?你还要争夺天下吗?”
漓裳的声音很柔软,这一声渺远的试探,轻松地凝滞了予澈所有的动作和目光。
仿佛时光倒流,他又回到了抛掷已久的流年,那时,予涵还是他相濡相知的哥哥;那时,德妃依旧守在静水庵的方寸之地晨钟暮鼓;那时,他正举着青锋剑在战场上冲锋陷阵……
竹叶落地,暖阳叩窗,明暗交叠的光阴里,漓裳静静地凝视着予澈的眼眸,那弥漫着的浓重的忧伤让她心疼……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心中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她不知道该怎样打破这样让人疼痛的窒息的氛围,抓着他的胳膊骤然变紧,“予澈……”
予澈恍似从梦中惊醒过来,仰头看着九华帐上绵延的流苏,眼神复杂,有悲哀、郁愤和欣羡,他喃喃地低语,“予涵会放我们走吗?”
这话一出口,似乎连他自己都震惊起来,他狂乱地摇头,“不!我恨!我该恨他!恨他阴险毒辣!恨他心胸狭隘!恨他无故夺走了母妃的生命!恨他抢走了我的阿漓,又不好好疼她!”
予涵,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不会!
他迷失了心智,脑子里似乎一片混乱,理不出一毫的头绪来。
彼年流胭,夏花已谢。是谁教他至情至性,至纯至正,是谁教他养浩然之气与天地间,是谁教他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为也?
“我更恨我自己!我为什么会双手将到手的天下奉送到予涵的面前?当初的一念之仁,换会的却是终生的悔恨!今时今日,即便伏尸百万,流血漂橹,也未必就能换会失之交臂的一切。”
他哀哀地叹息,这一世,镜垢磨尽,终不曾逃脱身灭,心灭,幻灭的境地。
血染江山的画,怎敌她眉间一点朱砂?
覆了天下也罢,始终不过一场繁华……
罢!罢!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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