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况且,她根本无法确定,年扶风到底是真心救她,还是设好了圈套只等着她和全福钻进去?
不,她不惜命,却决不能让全福陪着她冒险!
漓裳迷迷糊糊地想着,夜间辗转不成眠,白日里便有些精神不济,日子与她原不过是苦熬,索性缩在被窝里打盹儿。
漓裳自入皇宫,三灾九难,连绵不断,几乎丢掉了半条性命,见着她病恹恹的样子,无双先就着了慌,急匆匆地宣可御医过来瞧看。
御医望闻问切,折腾了一番,不过是气虚体弱的老毛病罢了。
“我不是说了没事吗?又找来这些老古董折腾我?”漓裳端着无双捧上来的所谓“补药”不满地撅着嘴。
无双拿桃花点水的碟子装了一盘蜜饯奉至漓裳面前,“良药苦口利于病,娘娘不肯吃,身子骨何时才能好起来?皇上心疼娘娘,回头又该说奴婢伺候不周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漓裳想起妙常毫无血色的面颊,不安地低下了头,“无双姐姐,妙常姐姐怎么样了?”
“谢娘娘关心,御医已经看过了,服上几剂药,休息一两日也就无碍了。”无双拿象牙包银的筷子夹起一颗蜜饯放置漓裳的唇边,笑道:“明眼人都看的出,皇上对娘娘那是一门心思的好!别的娘娘们可都嫉妒的双眼喷火呢。咱们皇上天资英伟,俊逸非凡,娘娘心地善良,莫辜负了皇上的一颗真心,就是对奴婢们的恩德。”
话不投机半句多,漓裳默默地喝了药,阖上双目,只做困倦愈睡的样子。
漓裳不明白,无双他们是怎样的心思?且不论予澈的生死,予涵一气之下,几乎要了妙常的半条性命,何以,她在无双的眼中看不到一丝仇恨,哪怕是不满?
无双提及她们“皇上”时,双目簇簇发亮,除了些许的畏惧,眸中灼灼燃映的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敬重和崇拜。
予涵是她们的皇上,不是她的皇上。
漓裳懒得和无双答话,本来就病恹恹的,此刻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闷在屋里不出门。
波纹如縠,池塘雨後添新绿,海棠初绽红生肉,恍然已是四月天气。
妙常身体早已大好,依旧回到予涵身边侍奉左右。
这一日,漓裳双肘撑着窗台,捧着下巴观赏窗外的葳蕤春光。
无双走了过来,相处的时日久了,她已了解了漓裳的为人,说起话来便不似从前那般拘谨,“听说华擎渠那边的海棠开了,娘娘在屋里闷了这样久,再不出门走走,可要发霉生虫了!”
漓裳水晶般清澈明亮的眸子泛着迷离的色彩扫过殿外的蟠龙蜷卧的汉白玉台阶,并不见年扶风的身影,遂笑道:“姐姐不要叫了别人,单我们两人四处走走,可好?”
无双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忙道:“都听娘娘的!”
风乍暖,日初长,袅垂杨。
一双舞燕,万点飞花,满地金光。
“好风如水,清景无限,正是出游的好时节。”漓裳感叹,挽着无双的手,悄悄转过回廊,高大昂藏的身影罩在头顶,眼前蓦地一暗,她连日躲避的年扶风跃然落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