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锣鼓点响,曲终舞止,迤逦满天的荷香。
婉妃飘然下了莲台,乘一叶扁舟,径自向着画舫划去。
翩然不见了佳人身影,予汶方才从梦中惊醒,“城子,请婉妃娘娘过来絮话!”
程城称诺,即令侍卫放了小舟,划桨追去。
片时功夫,婉妃凌波微波,翩然落在了面前,“臣妾见过皇上。”
予汶伸手扶起婉妃,既然已经逼死的漓裳,何妨做得在绝一些,让予澈恨他恨得更彻底些?
“婉妃,随朕回宫吧。”他直截了当。
婉妃和婉一笑,屈膝道:“臣妾遵旨。”
立在人群中的滟妃双膝一软,险些跪在了地上,幸的后面赶上来的侍婢扶着,方才勉力立稳了脚跟。
结局就是这样,从婉妃踏上莲台的那一刻起,就已注定了。
华盖移动处,人群渐渐散尽,不见了那一抹随风舞动的靓丽身影。
聚散苦匆匆。
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从此后,寂寂王府,深深庭院,再没有一个可供倾诉的知心人。
“娘娘,人都走光了,咱们也回吧。”春寒未消,云水生风,身畔的宫婢缩着脖子提醒。
“你们走吧!本宫一个人正好清净!”滟妃不知道跟谁赌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脖子大吼。
宫婢连连后退几步,远远地立在一旁再不敢吱声。
流云遮月,夜色渐转渐深。
“去看看月婵姑娘怎么还没到?!”空濛夜色里依稀是朱馨彤的声音。
滟妃拍拍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候着朱馨彤到来,微微屈膝福礼,“娘娘!”
朱馨彤眸中闪过一丝惊异,想到婉妃与滟妃的关系,随即了然,和颜悦色道:“妹妹还没走呢。爽性在这儿陪本宫说会儿话。”
朱馨彤张扬跋扈,自然不会吧宫婢出身的滟妃放在眼里,滟妃偏又与深得予澈宠爱的婉妃打得火热,可以想象,她们之间的关系恶劣到什么程度?
滟妃答应着,陪朱馨彤一道静静地立在白玉栏杆旁。
多年未曾答话,此刻并肩站在一起,着实找不到什么话题,直到月婵到来,两个人竟是一句话也不曾说起。
“奴婢见过王妃!见过滟妃娘娘!”月婵行礼。
朱馨彤极目向远处眺望了片刻,蹙眉问道:“本宫不是让你唤几个熟识水性的人来吗?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月婵淡淡地道:“回娘娘,深更半夜的,大伙儿都睡下了,只怕叫不起来。”
“只怕叫不起来?”这是什么狗屁废话!朱馨彤冷笑道:“你这个管家是怎么当得!现在就给本宫叫去!府里死了娘娘,他们还睡得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给王爷一个交代,谁都甭想过安生日子!”
月婵幽幽地瞟了一眼漓裳坠落下去的地方,嘴角似隐还现的笑意冷若冰霜,“都过去两个时辰了,王妃还担心臻妃娘娘活着不成?尸体明日自会飘起来的!还是不要折腾咱们这帮奴婢了吧。至于交代,王爷慎思明辨,自然知道该向谁要?”
“你……”朱馨彤颤抖着手指指向月婵,月婵只是淡淡地一笑,昂首阔步,隐如了茫茫暮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