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一路行来,林啸也学着其他人,脱了外袍,换上斗篷,还在面上围一条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四下打量着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眼见林啸如此行头,坨坨则看得哈哈大笑,直说这扮相还挺是那么回事,就是不能开口,一开口就露馅。
林啸倒没当个事,心说等过了几日,咱们再看。
一路闲话不谈,只说驼队过了一条名叫“沙河子”的古老河床,继续往西北方行了十几二十里的距离。
当天边赤红如火的夕阳,停在一片连绵无际的沙丘顶上时,这一行人终于止下了前进的步伐,追被就地扎营,生火造饭,在此过夜。
这些活计当然和林啸无关。
此时他正坐在旁边的一处沙丘顶上,一边观赏着沙海落日,一边看着众人繁忙景象。
只见驼队在帕善的指引下,选了一处背风所在,七八十个箱笼在最外边围了一圈“营墙”,剩下的骆驼栓在旁边,构成里圈了第二层防御。
整个营地中心,一众人等四处搜刮,找来了不少干枯草木,点起了一蓬巨大篝火。
忙完了这些之后,商队的老少爷们儿,便围着篝火,置办起了自己的晚饭。
有的一口清水,一口饼子,凑合了事;有的就地挖了个小坑,往里面扔几块木炭之后,上边架上器皿,用水化开了奶砖,就着肉干,也算一顿丰盛大餐。
坐在沙丘上,林啸面带微笑,转头看向天边尽处。
那里,流火如坠,一片红黄,余晖洒下,将他的身影连同沙丘一起,拉得老长老长。
“天意留我看斜阳,放起鳞鳞沙浪。明日风回应更好,今宵露宿何妨……”
话音未落,便听身后人声起。
“许兄弟念叨什么呢?什么阳啊、鳞啊,浪的……”
林啸转头一笑。“坨坨兄弟怎么不去帮忙?”
坨坨则往后一指,也没回头。“扎个营而已,这才多少人的阵仗,俺去帮个什么。”
林啸闻言也不戳破,心说这是按着帕善的要求,看住了我,才是真的吧。
就见坨坨则一屁股坐在沙丘上,拍着大腿道:“这一路,真是坐薄了腚,磨瘦了腿,只盼早早到了土台城,再不受这活罪。”
林啸笑着刚要说话,便听高天之上,一记鸟鸣。
抬头看去,一只灰褐色的大鸟,正扑棱着翅膀,划过天空,只因距离太远,实在太高,有点看不真切。
谁知未等如何,坐在一旁的坨坨则直接啐了一口,骂了一句。“晦气!”
林啸不解,出言问道:“坨坨兄弟这是何意?这鸟,似有不妥?”
“何止不妥!”坨坨则横了一眼天上的黑点,继续道:“这鸟名叫‘尸雕’,专门在天上盯着人,只要你在沙海中喝死、饿死,它便下来吃你的尸体!”
林啸闻言笑道:“坨坨兄弟,这地上的人要活,天上的鸟也要活啊……”
“那也晦气!”
眼见坨坨则依旧愤愤不已,林啸便转言道:“对了,今夜我等呢?需要轮值守夜吧?大当家怎么说的,需要我么?”
那坨坨则急急将手一摆。“许兄弟就睡着吧,要你守夜,你知道怎么守么?看风、看沙、看野兽,你哪个行?”
林啸面色一怔,尴尬道:“还真是都不行……”
“哈哈,这不就是了!”
坨坨则说着拿目光一点营地,起身道:“俺先走了,一会儿这些汉子吃喝完,便有守夜差事派下来,许兄弟你愿意做啥便做啥,只要别离了营地太远就行,夜里的沙海可比白天要命,若真迷在外面,可没人敢去救你!”
“放心,我理会的!”林啸答道。
坨坨则也没多话,当先回去了。
而林啸也的确没有出去乱逛的打算,等着商队众人收拾利索之后,便下了沙丘,只在营地中选了个僻静的角落,打算运功入定,过了这夜再说。
其间还发生了一件趣事。
那些商队的老少爷们,感激林啸施法补水的恩情,特意准备了一份餐食,送了过来。
这两方人马,语言也不通,一顿比比划划,最后还是帕善亲自过来,解了窘境。
至于这一盘子的饼子、肉干、奶茶,用帕善的话说,都是商队众人的一点心意,甭管吃不吃,且收下吧。
不过他也是想差了林啸,以为这身份莫测的修士,该不会与“搬石奴”同盘同食。
结果林啸不但吃了,而且一扫而空,半点肉沫饼渣都没剩下。
此举不但看得那些个商队汉子们面上带笑,就连索兰卫队的帕善等人,都一改来时态度,连带着目光都和善了几分——甭管这小子哪条道上的,起码没架子,不矫情,能处。
重新回到角落,往地上一坐,林啸真元暗动,引灵入体,运转周天。
内视明光一闪,气海指骨,识海命火,依稀可见。
看着指骨周围那一圈乳白色的“烟澜”,林啸不觉暗自一叹。“待有个落脚之地,当先要解决的就是炼化这两成修为……”
稍稍收摄心神,不过几息之间,便入了一片空明之中。
这一坐,再睁眼时,已是苍穹如盖,月朗星繁……
营地中无人走动,中间的篝火燃烧着,引了无数火星,飘上高空。
四下里打鼾声此起彼伏,许是白日太累的缘故,那些个商队汉子卷了毯子,聚在一处,睡得正香。
远处,帕善怀中抱着兵刃阖眼假寐,旁边箱笼围起的“营墙”上,一个负责守夜的卫队汉子,正聚精会神地不停了望。
一切,都很正常,就连一丈开外,睡个四仰八叉的坨坨则,也很正常。
不过林啸却微眯了眼睛,瞳孔闪过一丝明蓝幽光,慢慢扫过营地外的无边夜色。
在他的视线中,天幕是白的,沙丘是黑的,篝火是亮的,人影是暗的。
林啸此时脱开入定,当然不是为了欣赏夜色,而是来自灵觉的刺痛,将他拉回了现实。
“半点异状不见?可问题是,那抹时有时无,好像透着浓浓血味的真元波动,到底从何而来?”
愈发强烈的不安之感,反复刺激着识海灵觉,林啸眉头微皱。
“不对,如此下去,恐有意外……”
想到此处,林啸捻了二指,往身前沙面上轻轻一划。
便见一道真元裹了流沙,好似游蛇,潜于黑暗之中,向着篝火,电射而去!
感谢书友“问紫芝”、“明月不归沉_ed”、“全剧终”、“起个名字也麻烦”、“”、“我也很拽的”、“”几位投出的推荐票,多谢,万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