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要跟他吵,是他让我失望透顶了,这个渣男!”燕舒然气愤道。
“你没喝酒吧?”
“我没喝酒!依依你不相信我吗!”
“你先冷静点,他哪里惹你生气了?”
“哼,他就是个骗子,骗我青春骗我感情,是个大猪蹄子!”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你别帮他说话了,他就是对朋友上心而已,对我却是一点都不想负责任!”
“怎么会?他对你也很上心的。”
“你也被他骗了!”
看来她的问题在电话里是说不清楚的。
“你在哪里,我还是过来找你吧。”
“可是,你家那位……”
“我跟他说说。”
白依依放下电话,转脸看向萧喻,还没等她开口,他就平心静气地说:“我载你过去。”
半个小时后,萧喻将白依依送到一家烤肉餐馆门口。
白依依下了车,一进餐馆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烧烤味。
她四处张望,在一个卡座上找到了正在大快朵颐的燕舒然。
“小燕子!”她走到燕舒然跟前,放大音量盖过周围的嘈杂声。
“依依你来了,快坐下吃吧,这个好吃!”燕舒然把一碟烤肉串推到她面前。
“你不是在生气吗?”白依依在她对面坐下。
“生气就不能吃东西啦,干嘛要为那个渣男饿坏了肠胃!”燕舒然说着,又拿起一根肉串,牙齿一合一拖,就把烧烤签上的肉全部收进嘴里。
“你总是在骂他,你倒说说他做错了什么?”白依依挑着没烧焦的肉串吃。
终于等来了可以大吐苦水的机会,燕舒然急不可耐地痛斥樊皓。
原来,他们之所以闹别扭,是因为燕舒然想结婚了。
自从离开了绘画村,她就隔三差五地跟他暗示这个事情。
一开始,她只是旁敲侧击,比如拿着印满婚纱的杂志问他哪件好看,指着别人的婚车说好浪漫好幸福,可他都没什么反应,最多就敷衍几句。
她纳闷这些招数是不是力度太弱,击不穿他那坚硬平直的钢铁脑袋。
于是她给他看她大学同学的朋友圈,说她们都结婚生子了,动作再慢的也已经在谈婚论嫁了,不像她,到现在手指上还是空空的。
可樊皓不屑地说,她们跟老公吵架、被孩子累哭时,才不会发朋友圈呢。
后来她索性跟他说,她爸催她结婚了。
那个家伙眼角跳了一下,竟然说他爸没催他。
燕舒然当时就火了,几乎要抄起他的变形金刚扔向他。
他爸都走了多少年了,还能催他么!
他是故意躲避她的问题吧!
气不过他这种装傻充愣,她直接问他到底想不想跟她结婚。
向来敢作敢为的男人此时却支吾起来,说什么不急、再说之类的话,惹得她更加冒火。
吵架模式从此正式开启,为了这事儿,她跟他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可不管她怎么吵,他都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而今天正是五天一特吵的日子。
她冲到他的办公室,在他准备出去跟客户吃饭时跟他放了狠话,说他再不给她一个交代,她就要跟他分手。
就这样吵着吵着,她就跑出来了。
白依依听完她的怨言,叹了一口气说:“小燕子,你们才谈了不到四个月吧,这么快就要他结婚,他一时没想好,也不能怪他呀。”
燕舒然一脸委屈地说:“我又没有要他马上跟我结婚,我只是想知道他有没有这个想法。恋爱肯定要以结婚为目的嘛,如果他不想结婚,干嘛要追我,那不是渣男是什么!”
“那你应该跟他说清楚,你不是催他结婚,只是想知道他的态度。”
“可不管我有没有催他结婚,他都应该给我个态度啊!”
“要不你还是将你的想法明明白白地告诉他,问他是怎么想的,不要两个人猜来猜去。”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人家差点就在那条见鬼的山路上丢了小命,他还不懂珍惜,还要我提醒他,还要我催他!”
说来说去,她还是想催他早点结婚。
“小燕子,你不怕结婚太快了,婚后会遇到很多问题吗?”白依依问。
“顾不上了,我现在一想起那个可怕的情景,我的心还会砰砰砰地跳。”燕舒然说,“万一哪天又出意外了,我都还没结婚,我都不清楚他到底有多爱我,我不想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她的这番话触及了白依依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当恐惧被深埋时,它能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可当它被唤醒,它能翻出滔天巨浪,摧毁所有的快乐。
难道她忘了,在度过了几年平稳的日子,感受了几个月美好的爱情后,她的世界仍旧只是浮在一个海螺的壳口里?
难道她忘了,在海螺的不远处,是阴晴不定的天气,是变幻莫测的大海?
海螺随时会被巨浪掀翻,海螺里的世界随时会覆灭。
她随时会化为大海的泡沫。
这些念头像浮光一般,在阴暗的水面上忽然显现,亮得刺眼,让她无法无视它。
可怕的记忆一闪而过,她的内心一阵抽搐。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打起精神再度安慰燕舒然。
“我能明白你的恐惧,可是你催他逼他,也无济于事,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这些事情要顺其自然,他有多爱你,会让你知道的。”她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