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大人如何可见那本书稿?只怕司徒大人是顺着皇上的心意收了我!殿下以为皇上知道付且贵的身份吗?倘若皇上早已知道我是个女子,却依然要我去做这著作郎,不知殿下可能猜到其中的因由?”
“没有倘若!”他避了我的问题不答,有些恼道。
我淡笑:“殿下说这气话作甚?别的不说,著作郎不该与皇子深交,本就是默认的规矩。而这位置坐了便不好让,殿下也是明白的。所以我想皇上的意思,应该是让付且贵一直以著作郎的身份过下去!如是想来,皇上对殿下还是不一般的,只为个付且贵都费了大番心思!殿下应当高兴才是。”
“且贵!”他神色骤变,瞪着我,半晌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但显然,他的面上并没因我的劝慰带上一丝喜色,反而生出几分忧怨。
“明日我想拜访司徒大人,殿下可愿陪我走一遭?”我岔开话题道。
“我怎会不愿?”他有些憋气道:“你这模样,难不成是兴高采烈要离我去了?”
“这是皇上的意思!”我皱了皱眉,实在想不到他会为此事这般别扭。
“你就不能说些别个儿的话?皇上的意思?皇上的意思,你就该这个模样?”他的语气是难得地冲,更有怒火似难以控制,‘唰’一声拂了袖,转身便走。
我没有跟上去,只愣愣地看着他气冲冲的背影,不明白他究竟恼什么,我并没有兴高采烈,他难道看不出来?我只是没有办法!事已至此,难道要我伏在他怀中大哭不成?
我摇了摇头,命运如是安排,逃避有什么用?明日,我便自个儿去拜访司徒盛好了,至少也要知道他为何要了我,不是?
我大力地扣了扣门把手,里面依然一片安静。萍儿对着我的大眼也是一片茫然,我皱皱眉,不是说司徒盛是个极宅的老书生么?如今这时刻,他早该从朝中归来了才是。怎会敲了半天门,却连个门童都没有?
我有些无奈地转身,然后便听到“嘎吱”一声,大门发出极朽的扭转声。
我笑眯眯地回身,门缝间探出个黄发白须的尖瘦脑袋。
“找谁?”皱巴巴的老脸上尽是不耐。
“在下付且贵,特来拜访司徒大人!”
他皱皱眉,厌烦道:“司徒大人不喜欢见客!”说着便要将门甩上。
我赶紧上前挡在门间,看着他握着门把的手,有礼道:“大人既已露了面,又何妨与在下多说几句?”
他豆子般的小眼顺着我的眼神看了看指上鲜明的茧子,然后便收了回来,顺便也收了欲关门的手,鼻尖轻“哼”一声,嘲讽道:“付且贵是吧!你是来学书的,还是来断案的?”
我不以为意,鞠身行礼道:“大人教训的是,学生该是学书的。”
他的豆子小眼在我脸上晃了晃,然后转了瘦小的身躯,冷冷道:“进来说话!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