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三章(1)
深秋时节,冷风瑟瑟,枯叶飘零。
在祁国度过的第一个秋日,寒冷非常,这让在天气温和的东昭待了十几年的晏倾君非常不适,再加上一个多月前又是受伤又是中毒又是落水,身子显得格外怕冷,她几乎日日闭门不出。宜沣殿少见宫人出入,连思甜都只在送饭的时候入殿,接着被她打发出来,说是困顿,要休息。
待到一日秋阳明媚时,宜沣殿的窗终于被打开。
晏倾君斜倚在窗口,习惯性地眺望沣水湖面。
就在一个月前,那里一场大火,烧掉了皇宫里最大的秘密,烧掉了祁天弈满面的稚气,烧掉了一个女子惨然的前半生。
当日她好不容易从密道里钻了出来,身上中的暗器却是有毒的,几乎去了大半条性命才游回岸边,上了岸便晕得便不省人事。中毒、落水、受凉,她大病一场,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宣御医,靠着晏卿的药养了一个多月身子才渐渐痊愈。
一阵风吹来,晏倾君还是觉得冷,伸手正要关窗,一道黑影遮住阳光,木窗自行关上,随即眼前多了一人。
“白日里都敢来,胆子越来越大了。”晏倾君睨了晏卿一眼,伸着脑袋看了看殿门,确定她之前是关上的,起身缓步往桌边走去。
“哥哥这不是关心妹妹么?见你晚上精神欠佳,便挑了白日里过来。”比起晏倾君的苍白的面色,晏卿显得尤为精神,灵韵的双眼里蕴藏着无限生气。
晏倾君随手拿了桌上的一只梨,咬了一口,等着晏卿的后话。
晏卿见她满不在乎的神情,眯了眯眼,笑道:“妹妹没什么想问我的?”
“有。”晏倾君干脆而肯定地回答。
“那怎么不问?”晏卿打量着她啃梨的模样,笑。
“没好处给你。”晏倾君理所当然道,“干脆不问了。”
晏卿低笑一声,“今日不要你的好处。”
晏倾君放下梨,狐疑地瞟了他一眼,“当真?”
“当真!”晏卿一副谦谦君子的表情,回答得极为肯定。
“听说璋华最近病得糊里糊涂,在梦里大骂先皇?”晏倾君也不扭捏,直接问道。自封后大典那日,璋华一直重病,到了这几日,听闻兴华宫日日鸡飞狗跳,她好像……疯了?
晏卿嗤笑道:“她骂先皇懦弱无能,明知扶汝给他下毒,却不给越家定罪,还骂先皇伪善狡猾,知道祁燕活着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便假意成全她,将祁燕关在孤岛,再骂先皇只知吟诗作乐,任由邱家坐大,野心猖狂……”
“看来她是真疯了……”晏倾君摇头,即便她是太后,这种辱骂先皇的话,若不是疯了,怎么会说出口来……
“疯癫之人,才敢讲真话。”晏卿讥诮道,“虽说皇宫之事向来肮脏,可是,能乱到这个地步……祁国皇宫,怕是其中翘楚。”
晏倾君当然明白,凡事皆有因果,祁国皇宫的“因”,很大一部分就在那位“宽厚”“仁善”“赋才”的先皇身上。若是换作晏玺,被冤枉的越贵妃得死,真正下毒的扶汝同样得死,再趁势削越家大权,而祁燕与璋华,一样是死,还能借机收邱家权势……不过,再往前推一点,如果是晏玺,根本不会给越家与邱家猖狂的机会。
晏卿翻开茶杯,两眼注视着慢慢倒下的茶水,低笑道:“其实也多亏璋华,这几年若非她一心辅政,祁国……恐怕更乱。真是可惜,这样一个英明一生的女人,被你整得疯了。”
晏卿一脸的惋惜与同情,晏倾君鄙视地白了他一眼,也不知是谁顶着“晏卿”的名头骗了她这么些年。
“祁燕呢?”晏倾君转了话头。璋华是疯是病是死,她不在乎,皇宫里的女子,哪个没有故事?哪个不可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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