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是多么伤人?
他心往下沉,怒意顿起,手尖又运起灼热惑人的热气,向她身上最敏感的区域点起可以将人燃烧殆尽的火焰。当风铃意识到不妙的时候,两人已在水中赤诚相对。他将她逼到桶沿,抬起她,两人的身体再一次细密相合,摇摆的旋律里是男子惩罚的占有,他在用行动向她宣誓着他的所有权。
兄妹又如何?禁忌又如何?她恨他又如何?只要他的爱不灭,他就不容许她死,就算自己要被天打雷劈,烧成灰烬,他也绝不后悔!
女子的声音由低吟变成不可抑制的娇呼,他将她的声音吞没在唇齿间,最起码他知道,她此时是愉悦的,哪怕过后会痛悔万分,他此时带给她的却是无尽的快乐。
此时风铃不得不承认,不管是存在什么样的关系,男女在一起,感官所带来至巅峰的销魂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否认的……
暴风雨过后,终于迎来风平浪静的安宁。
良久后,宫千雪抱着已是昏厥的女子,为她擦拭干净欢爱中流下的汗水,将轻逸的女装一件一件慢慢穿在她身上,他叹息着,就是这个女子,一夜间已让他痴狂如癫,毫无理智可言,可是他情愿。
正在此时,外面一阵骚乱,众多人大叫道:“拦住他,别让他接近洛先生的军帐……”
只转眼间,嚣闹的叫嚷声离这里越来越近,宫千雪将女子放到席上,转身毅然向帐外走去。
“发生什么事了?”他向一个小兵问道。
“洛先生,从山谷那边,有个穿着黑衣的人来了。”
“哪边?谁能穿越火线,单人匹马到这里来?”
一位副将奔过来叫道:“洛先生,您睢……他来了。”
宫千雪抬目望去,雨后的天已晴,夕阳已经洒下金光,真有个人,从依然有浑浊骚乱声的兵士中冲越而出。
是楼少?
他黑衫罩身,染上荼靡花血,千军万马,于他仿佛弹指一挥。
宫千雪盯着他渐近的身影,他难道知道风铃在这里?没有道理,除非是之前的奸细探到他昨晚有救回女子。
他修身玉立,平视着楼少走近。
楼少本是一尘不染,此时却足下污泥,衣裳沾土,发髻都有些松散。
他凛然的神色中带着凌厉,直面带着面具的人,细盯着对面那双如雪的黑眸,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从容不迫地缓缓开口:“楼清戈来此只为一人,风铃何在?”
楼少一语,石破天惊。他的大名,以及他口中的风铃,正是引发此次战争的罪魁祸首。
他敢凭一人之力破军而来,先不论胆识如何,就那份震压人心的气势,已是令人惊惶不已。
可是他前来索取的那位传闻中的女子,又如何会与洛先生扯上关系?
黄昏之岚,起了一阵涟漪,甲胄兵器轻微撞击,却无人敢于发声,窒闷得让人心慌。
宫千雪面具下的唇角勾起笑意,声音亦清越好听:“殿下心爱的女子每天形影不离,怎会在我帐中?莫非……殿下故意弃她?可是据闻,殿下对她情真意切,不惜与大周为敌将她抢回,绝不能让人相信。所以请殿下莫要以此来讹人。”
楼少下马朝他走去,步子不慌不忙,众人都听到他彬彬有礼道:“昨夜她一时使气,被人害于景巴河畔,幸得洛先生相救,她或许微有怨言,但那都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洛先生胸襟于天下,军部之间的事望不要牵及到一个女子身上,洛先生可否将她带出来,楼某不胜感激。”
他一番话讲完,有人窃窃私语。昨夜洛先生确实带军出去巡视的时候杀退一伙凶悍的骑士,听说还从冰寒的水底救回了一个女子,难道正是那个叫风铃的女子?
宫千雪目光幽深莫测。半晌,才意有所指道:“你不能善待于她,强留只会害人。何况……你如此胆大妄为,直入我军,是欺我大周无人,不能将你怎么样?”
他这一句话,顿时点起了众人的愤意,这么多日子来两军的厮杀,伤亡惨重,那用血堆积起来的仇恨,瞬间被燃起。
他们怒瞪着少年,只待一声令下,就要合力扑上。
“清戈,你怎么才来?”帐口人影一闪,一个雪衣女子已经步了出来。
宫千雪心头微跳,她这时候怎么就醒了?他伸臂要拉住她。
她果然在这里,楼少自她闪现在帐口就蓄势而发,身形如蛇,带住风铃的身子曲回一摆,风铃已从他手中滑开。
宫千雪没料到楼少突施巧手,他待揉身而上,只听风铃如冰的声音如利剑一般向他刺来:“清戈,你今天若把我带不走,我宁愿自刎于人前。”
她虽然是在问楼少,双眸却死死地盯着宫千雪。眸子里绝然的恨意,穿透他每一根神经。
她在说,他若把她留下来,她宁愿死。
一个咒语,已经让她看不到他一点点的好,竟绝情至斯,以死相逼?
宫千雪眸子暗沉,定在那里,犹豫的同时心底是无尽的苦涩。
楼少示意风铃上马,傲然的拔剑挽出一个剑花,指着忽然之间就萧索下去的宫千雪,淡然道:“拔剑吧!”
宫千雪盯视着风铃,想从她眼眸里寻到哪怕是一丝丝的留恋,可是没有,除了冷漠就是恨意,他忽然觉得天地间黯然无光,他不死心的向她说道:“昨晚为救你,我身上的功力已不足平日的四成,如果你要走,我绝不能眼睁睁目睹你被人害死,势必拼死也要拦住你,以楼少本就不输于我的功力,他只需一剑就我可杀死我,就算是这样,你也要离去?”
风铃望着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黛青色的苍翠,在地平线的最深处,消失于迷茫的雾霭中。死恋,痴绝,事情一步一步,已经完全脱离了她能思虑的范围,昨夜被他带动的疯狂,面对对她痴信的楼少时的愧意,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开放女性,竟然觉得他与她是多么肮脏,死有余辜。如果死能化解开她心底的悒郁,那么就让他们都死于楼少的剑下,那又有何不可?
她的静默,她的漠然,令宫千雪心如刀割,他冷然向周围军士说道:“今日我与楼少有些私人恩怨待解,我们大周男儿都是血性磊落之人,我相信大家都不会趁人势单而上,要分胜负,一定要用到两军对垒的战场上。今日楼少因我而来,不论我与他结果如何,你们都不得出手,可有明白?”
军士们面面相觑,洛先生向来说一不二,说出的话就是命令,他们敢不遵从?
楼少皱眉轻道:“她跟我走,你大可放心她不会被人害死。你既然已受伤,我也只会用四成功力,但是你要知道,最后,你必留不住她。”
宫千雪紧闭双唇,出于礼貌,从旁边一个军士手里拿过一柄粗糙的大刀,直视着楼少,身形蓦然暴起,楼少迎剑而上。
夕阳已落于山后,清冷的月光下,两道矫健如龙的身影在激斗。
一个身影在剑光中翻滚,一个刀势细密绵长,挥舞得滴水不漏。
只眨眼间,两人身影已绞在一处,再也分不出谁是谁。
风铃已感受到握刀的人斗志并不高,他在用一种方式挽留她的离去,可是与他已经发生过那种事,一切挽留都是多余。哪怕与楼少在一起的代价是她的死去,她也愿意用最后的时间再陪他走一段路……
宫千雪在她死寂的眼神中倒下了。
他不愿见她先他而死,他却没有能力挽留她坚决的心,那么就让他沉寂下来吧,不用去体会那种锥心噬骨的痛,他也曾拥有过她,男人和女人,并不一定要永远才能美丽。
眼前模糊着,马匹上的人终于远去。但西天里,清月一片血色。
她走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她知道前路艰险,却愿意与别人并肩而上,他输了,输了他的人生,也输了她的人生。
他会在她回去的路上等着她,他相信,他永远都是她想要借力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