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飞了出去,远远跌坐在地上,唉哟哟的直叫唤。
“我警告你,以后离她远一点。”
楼少站在不远处,一身甲胄,英气勃发,眉峰微微蹙起,看着李清语气冷冷地道:“你鬼叫什么?还不快滚。”
李清顿时不叫了,爬起来泥巴也不掸一下,就一拐一拐的离开了。
真是解气,敢查她的去向,就该被这样对待。
风铃转身看住楼少,试探道:“你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吃败仗了?”
楼少沉脸瞪她。
风铃一愣,难道在高端武器下,真吃了败仗?少年人好胜心切,于是就恼怒加身?
他忽然嗤笑一声:“李清是我的卫队长,第一仗打胜了,我让他来给你报信,他倒好,挨着你对你神神叨叨,该管教管教他,不然越来越不像话。”
风铃连连附和是是。谁知他话锋一转,又道:“还有你,也该好好管教一番。”
变脸好快,风铃心虚,按下紧张,满脸无辜:“我又没做错什么……”
他不说话,偏头目光连闪,看了她一会,忽然道:“满身泥巴,头发散乱,后襟的污迹多色重,左手腕内侧有於紫伤,从何而来?”
原来如此。她只是笑,今晚与雪相遇的事绝不能告诉他,现在正非常时候,万一他又打翻醋坛子影响他的心情就麻烦了。
他继续道:“前襟居然有泪痕,这倒稀奇了,若是有人与你对决将你打伤了,你是宁愿流血也不会流泪……”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犀利?风铃干笑两声,“这个……那个……”
他将她向屋里带,边换衣轻嗤道:“这个那个就是你的解释?”
风铃见蒙混不过关,干脆胡编乱造,“我是担心你们的战况,就跑到后山想站在高处看,哪里知道摔了个跟头,再也爬不上去,所以急得流了两滴泪水……”
他换好一身家常袍服,紧紧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笑道:“原来如此,是我错怪你了。”
风铃松了口气,知他并不全信,还好,他没继续问下去。
他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柔声道:“随着大周将战事挑起,以后身不由已的争战会越来越多,你越来越担心,夜里睡不安稳,你知道吗?”
果真是这样么?
他摸她的脸,微笑道:“我不愿意你这样担心,却又无万全之策将这些战争消灭于无形,我答应你,我会尽量小心,绝不让你为我再流一滴泪。”
她看着他,感觉鼻子发酸,她知道,他在害怕,安慰她的同时,其实也在安慰他自己。
他继续哀恳道:“就留在我身边,哪里也别去,什么人都不要看,只看着我,我会好好保重自己,我会给你想要的幸福。”
他害怕失去她,也时时提醒着自己,这段情对他来说来之不易,他还没有给她真正的幸福,绝不能先她而去,这是他给她的承诺,是他对自己下定的决心。
接下来的日子,风铃也不再怎么过问战事的情况。不时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联军的总攻在进行到第三天的时候,尽管有机弩相助,但损坏率相当高,还来不及修补,剩余的很快就被损耗殆尽。正在强撑之时,联军忽然撤退,原来是燕军的另一路军已经到蓝月国边界,起了离间的作用。蓝月国大怒,撤走一半联军,回头去对边界之事。
而景阳王一直没有音信,存了心思是要困死这一城人。眼下战事有了转机,他不是给楼少一个日后弹劾打压他的机会?尽管如此,大周军并未撤走,但已军心涣散,近几日都未再发起猛攻,只三不五时佯攻几下,就没了声息。楼少和一干将领并未掉已轻心,加强防御的同时,仍暗暗观注着另一支更有威胁的军队。
在三月十五的夜晚,边城自左侧突现一支雄狮的军队,不是早在那里设了埋伏,这支军队就已经从城门长驱直入。漆黑的夜,血流成河,在一场声势震天的撕杀后,燕军伤亡惨重,大周军尽管勇猛,却不得不停下进攻的步调,暂事休息。
此刻城内一片萧索,燕军死守之下,大周军仍属强势,当他们再一次准备强攻时,谁也没有信心再能抵挡得住。看着楼少几日几夜未曾合眼,风铃却并不着急,她有信心,他会将这不利的局面的翻转,她记得他胸有成竹的神情。
是夜,军帐之内,燕军一众将领沉坐其中,巨大的地图摊开在眼前。
青山先生沉声说道:“我们现在只有利用熟悉的地形对敌人展开游击,尽量骚扰损毁敌人的粮草,务必要让他们断粮。再在景巴河一带设伏,拦阻大周军的粮草军突破增援……”
“先生其实不用着急如此安排,我还有一物,是专为大周军备下的厚礼。”楼少不急不缓的打断他的话。
青山先生眼神顿时一凝,朗声说道:“殿下请说,既然有更好的对策,我们当该在未弹尽粮绝之时早日使用。”
楼少点头,望向冯远秀:“对策我已想到了,你派出的侦查兵可曾注意到大周军的食水水源,是集中的还是分散的?”
这个问题冯远秀倒未注意过,事实上都不知道,因此根本没有法子回答。他旁边的一个将领答道:“我知道,在附近码头,有五只深水井,他们的水都是从那里取用。”
楼少喜道:“那就好办了。”
青山先生沉声道:“殿下,下毒药未免不被人发觉,药物都带有气味,对方不可能没有辨毒高手。”
楼少一笑,从袋中取出一个瓷瓶来,他揭开瓶盖,道:“先生闻一闻。”
青山先生凑上去一闻,毫无气味,他忙抬头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楼少道:“这种药物,是我从盅族得来的,当初在丛林见到经过的夜行军,就向盅族取得一些。把它放一点点到静止的溪水中,可以令得来这溪水饮水的动物,尽皆软弱无力,倒地不起,只能在地上打滚,至少三日,等于是大病一场,失去了自卫的能力,要令得大周军尽皆大病,只消洒得少许就够了。”
胡鹏疑惑道:“也就是说这种药并不能把人毒死?”
楼少点头:“当然,盅族人是用来捕食动物的,并非用来杀人。”
冯远秀问道:“他们人众,未必人人都在同一时间饮用了毒药的毒水。”
楼少缓缓道:“这药的妙处,便在这里,否则,用巴豆代替就可以了。这药不仅无色无味,更能使得服用的人,在两日之内,一切正常,而两日之后,方始发作,我想,两日内,所有的人,总不能不饮水,而我们下毒之后,等上四日,先病的未曾复原,后病的也都已发作,大周病军能抵得过我们有备而发的突然袭击?”
李清仍是犹疑不定:“我不信,你刚才是盅族用来捉野兽的,两天后才发作,野兽早走远了。”
楼少为他解答,道:“你知道什么?野兽是有巢穴的,在巢穴生病,只要找到巢穴,便能捉到,还不容易么?”
如此妙药,确实再好也不过。众人纷纷开始提议该如何将药倒入敌方水井。此一去,势必要轻功一等一的人不能胜任,当下楼少就亲自请樱,以他的身轻功夫,要进入大周军腹地,并非难事。但各将领如何会让他亲自涉险,他以军令阻止他们的进言,最后青山先生不得不退一步,挑出二十人的亲卫兵,随侍在左右,万一有何危险,必得有人接应。另外在大周军外围埋伏几千兵力,随时应对不测。
楼少也不停顿,当夜轻袍上身,带着一个熟悉路形的小卒,领着二十人的亲兵,乘着夜色悄然而去。
李清拦在他身前,悄声道:“殿下,要不要向风姑娘道一声别?”
楼少微停,自信的笑了笑,“不用,顺利的话,我今晚就会回来,至多明晚一定回转,为免她担心,你只说我军务繁忙,今夜不回就行了。”
李清点头称是,眼见他们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向不远处的胡鹏瞄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