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人说得十分伤感,青音相信了她的话,因为那双昏黄的眼睛里雾气氤氲,能感觉到她的伤心,发自内心。
青音从来不会去安慰别人,他的世界,只有琉菲,而往往,他是琉菲安慰的对象。
半晌,青音才说出一句,“老人家,看到你好好的活着,他一定很快乐,他一定在天上每天看着你。”
老人微一愣怔,随即笑逐颜开,深藏在心底几十年的阴霾,在此刻烟消云散。
她的儿女很孝顺,她的生活,也很富裕,可有谁知道一个人从二十六岁开始,几十年如一日,在心里默默牵挂一个人,每日累计起来的思念,比洪水还要猛烈。
老人想起了对月节上他们相遇的情景,他粗犷的大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因为太用力,她感觉有一点点疼,可是她不愿意说,因为,心中的温暖已经超过了身体上的痛楚。
那之后,他们很快就成亲了,他从来没有像别的男人一样打骂妻子,他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即便是她把饭菜做糊了,他也会大把的抓着吃下去,仿佛那是人间最美味的佳肴。
她连他的尸骨都没有见着,邻居们只捡回来一件他的衣服,那件衣服,已经撕成碎片,袖子只剩了一个。
从那天起,除了照顾孩子,她每天就是坐在台阶上等他回来,明知他不可能回来了,还是执着的等待着。
眼前这个男子说的话,让她想起自己男人对自己常说的一句话,不管我在不在你眼前,你一定要笑,我喜欢你笑,我喜欢你笑的时候露出的虎牙,喜欢和你的酒窝。
她笑了,仰着头问青音,“年轻人,我有虎牙吗?我有酒窝吗?”
青音一阵心酸,好像有把钩子把他的五脏六腑全都带离了身体,痛得他说不出话来,因为,他感觉到了老人内心深处那撕心裂肺的思念和痛楚。
其实,老人已经没有牙了,一颗都没有了,她的酒窝,已经岁月的刀深深刮去,掩埋在苍老褶皱的皮肤下面。
他想到了自己,如果他死了,菲儿也会像老人家一样等他吗?也会年复一年得忍受思念的折磨吗?
不,他的菲儿不能受到这样的折磨,他要找到人面蜂,找到蒙阐定,然后找到他的菲儿,他不要他的菲儿孤独至死。
老人转身进了屋,留下青音呆愣的站在台阶下面。
脑海里,全是琉菲的影子,挥之不去。
盏茶时间,老人端着一碗水走出来,她早就看出这个男子干燥的嘴皮是缺水之故。
丛林中,最不缺的就是水,除非是他不想喝水。
青音一饮而尽,然后行礼致谢。
老人邀请他进房间,要知道,乌蛮人虽然豪爽,却从不轻易请外人进家门。
青音受宠若惊,跟着老人进了房间。
一层的中间有个火塘,里面的木炭一年四季都燃烧着,因为这里的环境太潮湿了,火塘可以起到去湿的作用。
火塘上驾着一个陶罐,陶罐里应该炖着鱼,青音从外面就已经闻到了清淡的鱼香味,现在走进来,方才觉得自己吃的果子根本不能饱腹,饥肠辘辘的他,肚子很是配合的毫无形象的咕咕作响着。
老人一笑,不是嘲笑,顺手拿了一只陶碗,盛了一碗鱼汤,又递给他一个烤的金黄的米饼。
青音也不客气,风卷残云,转眼之间,吃了三张饼,半罐汤。
青音再次起身大礼拜谢,然后,从包袱里取出一锭银子,双手奉上。
老人推了回来,他们在这里用不到这个,她的眼睛,盯在了琉菲在石城买的一个小玩意儿上。
青音犹豫片刻,这是菲儿买给小侄子的,送还是不送?
青音还是拿了起来,塞给了老人。
老人笑道:“我的重孙子去玩了,他一会儿就回来,上次邻人拿了一个这个玩意儿给他看,他一直想买,我们家人少,出不去,所以,他有一个月都不爱说话,谢谢你。我就收下了。”
青音想着,大不了回去的时候,再买一个补偿菲儿好了,再说,找到人面蜂,找到菲儿,还不知要多久呢?
思及此,青音又取了了一个玩意儿递给老人家,能让老人笑的这样开怀,也算是功德一件。
“年轻人,等我的儿子,孙子回来以后,让他们送你过江,他们都是戈罗江上最棒的勇士,有他们护送你,一定能保证你顺利过江。其实,前两天就有人来这里寻船过江,只是他们让人看着很不舒服,所以,我命令他们,谁也不许搭他们过江。”
还有两个人?他们是谁?青音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