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闭锁心池。
而甲板上的众人各自有着不同的心思,封拙身后跟着静尘,二人在甲板之上逛来逛去,东瞧瞧西看看,抓住这此生可能仅有一次的机会,不停钻研着这紫源灵舟的运转之法。
而程苏则领着陆知坐到了甲板一侧的台阶之上,说着悄悄话。
“小陆知。”程苏忽然郑重其事地唤起了陆知的名字。
“程姐姐?”陆知疑惑道。
程苏收起平日里娇俏可爱的神情,很是严肃地开口说道:“我知晓你有看穿别人内心善恶的天赋,这本事我自出生以来也是有的。”
陆知低头默然,不知道该如何接上程苏所言。
程苏抬首揉了揉陆知的脑袋,笑了笑,接着柔声说道:“这样的天赋,对于你来说自然是好事。可是你要记住,有的人,看心不看行;而有的人,看行不看心。”
“程姐姐,那这该如何区分呢?”陆知抬头怯怯地问道。
“这也是我原来的主人教我的,其实我时至今日依旧没有完全理解。但是善与恶之间,并不是那么界限分明的,世间人事也不是非黑即白,你们要走慢一些,为自己留出感悟俗世悲欢离合的时间。”程苏笑道。
陆知点了点头,默默将程苏的话记下,却没有注意到程苏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这时,站在灵舟另一侧的李元岐缓缓转过头来,若有所思地冲程苏点了点头。
程苏一边开口一边向李元岐隔空传音,少年已是记在心头。
……
此时,落月双臂撑在灵舟一侧的船沿之上,微微垂头看向云层之下不停掠过的山川,目光时而被山岭之间大片大片的残垣断壁所吸引。
“怎么了?”陆青岚走到落月身侧,轻声问道。
“飘渺洲如此修行圣地,也是说覆灭就覆灭,人力真的不能和天时抗衡吗?”落月目光散漫,喃喃说道。
听闻此问,陆青岚眼角一抽,看着落月半晌都没有说话。
约莫是感受到了她的长久沉默,落月转过身来看着她笑着眨了眨眼睛。
陆青岚这才说道:“虽然我道家讲究的是清静无为,但修行本就是一件逆天而行的事情,又有谁能真正有底气地说出人定胜天这种话呢。”
落月又看向下方荒无人烟的紫烟原,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是啊,人定胜天,哪有那么容易……”
陆青岚看着落月略显疲惫的身影,神色复杂,又瞟了瞟自己身后背着的道剑,不再言语。
陈喻章与周悠宁煜一同站在船头,不断有紫烟向他身躯两侧的船沿快速飘过,他抬起手掌看了看,久久没有说话。
“你是在担心?”宁煜神情平淡,背着手问道。
“前辈,我此番寻得机缘进阶化灵境界,可能在你们看来不足挂齿,可对于灵气近乎枯竭的天罗洲来说,可算得上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我有些担心……”陈喻章朝宁煜微微躬身道。
宁煜抿了抿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天元劫发生之时,我师我友尽数坐化。我自山巅而下,想着寻一处清静所在了却余生,也不去管那时时从我身躯内窃取真元的狂暴天元……”
“可偏偏,我休酣之处来了一伙人族修士,把我的清梦给惊扰了。那时我很是恼火,露出了千丈龙身,着实把他们吓了一跳。”说到这里,宁煜摇头笑了笑。
“什么吓一跳,是我们没想到古聚灵法阵之上竟然躺着一条龙。”
陈喻章回头,开口的正是周悠,她正一脸不屑地看着宁煜,而后冲陈喻章莞尔一笑。
宁煜眯着眸子,好似心情大好,而后接着说道:“那之后,我便和周悠她们一同重新激活了那座古阵法,阵法衍生的小空间也被我们命名为紫源秘境。再后来,又来了几名妖族同道,我们就这样在秘境中清修了数百年之久。”
陈喻章脸上挂着淡笑,并未插话。
“我和你说这些的意思是,天元劫发生之时,不断有修行者腐朽坐化、妖族未开灵智的野兽,飘渺洲上的修行宗门轰然崩塌,连沾惹过原来天地元气的普通人,好似惹怒了那狂暴天元,也在极短的时间内死亡腐朽、化为灰烬。这对于人妖两族来说,无异于一场灭绝。”宁煜接着说道。
这时,周悠抬起一只手,虚虚地探了探那些飘荡的紫烟,平静开口:“可那时也有一些像我们这样的幸存者找到了古聚灵法阵,活了下来。虽然万不存一,甚至亿不存一,可终归是为种族繁衍留下了一些火苗。”
“并且,你看那程子仪,竟然已经摸索出一些这狂暴天元的运转规律。虽然他是用在了斗法之中,但何尝不是一种突破。还有程子仪的兄长,竟然真就为程苏炼制出了可以自如吸取如今天元的法宝,令人叹服啊。说起来,对于这些事物的钻研,程子仪所在的玄机山算得上是整座飘渺洲的佼佼者。”
“莫要失去希望,事事皆有转机。再不济,你就留在我紫源境做一名逍遥执事。”周悠淡笑着说了最后一句。
听到这里,陈喻章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站在船沿发愣的李元岐,自顾自地笑了笑。
“晚辈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