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若是我在这谷内遇上强敌缠斗起来,你和元溪都要好好看着,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是!师父。”吕鸿钧抱拳喝道,一旁沉默地摸着自己羊角辫的李元溪也是点了点小脑袋。
就在这时,李万川双耳微微一动,负手转身,皱眉看向只有鸟兽嘶鸣与风声回荡的深谷。
吕鸿钧与李元溪顺着李万川的视线一同看向深谷。
只见一名容貌俊朗、嘴角含笑的青年缓缓自深谷中走来,手里提着一柄黑色长刀。他身穿一件极为普通的黑色锦衣,腰间系着一根白色腰带,满头长发亦是被一条白色锦带束起,他额前的发丝被谷内大风吹起,显得颇为俊逸。
李万川憨厚面容上双眼一眯,放下背在身后的双手垂于身侧。
黑衣青年缓缓走近,微笑着扫视着天云台上忙碌的五宁宫道人与晦明寺僧人们,随后向着天云台另一方向远处驻扎不动的骑兵步卒瞟了一眼。
这时,察觉到异常从天云台深处跑来的关太甫低声问道:“李先生?”
“没用的,莫要白白折了后方士卒的性命。”李万川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关太甫听闻此话,并无太多惊愕神情,只是默默走到一旁,将肆虎军特有的虎纹面甲覆在脸上,单手紧紧握住腰间长刀,护在了几个少年身前。
“阁下是?”此时,李万川对着已经只离天云台数十丈的黑衣青年问道。
“受人所托,实属无奈。庆阳体修尉迟毓元,今日问道于南明!”黑衣青年忽然狞笑道,而后他周身气浪暴起,瞬间消失在深谷的砂石地上。
“轰!”
一阵极为刺耳的巨响凭空而现,吕鸿钧与李元溪只见李万川瞬间消失在原地,而天云台后方的峡谷山壁上,即刻炸裂出一个极为深邃的大坑,无数碎石如流星般飞落。
李万川竟是与此人在半空中相遇,刹那间就被直直撞入了山壁中。正在天云台上穿梭的僧道们被这声巨响惊了一惊,慌忙看了几眼后便又快步忙碌了起来。
“喝!”
此时,一声低沉且醇厚的低喝嗓音从深坑中传出,掀起了一阵沙尘。
“铮!”
黑衣青年拔刀,身形疾速从深坑中倒掠而出,面上笑容消失。
“咳咳咳……”李万川踏着山壁深坑中的碎石,缓缓从烟尘中出现,用手挥了挥呛人的飞灰。
而后,他抬头看向那名提刀悬在半空的黑衣青年,咧嘴笑道:“庆阳就遣你一人来攻天云台,这可不太够看啊。”
黑衣青年微微咬牙,长刀立起,足下气浪一爆,化为一道模糊黑影再次冲向单手扶着洞口的李万川。
李万川抬眼一眯,左脚微微一动,洞中碎石如同龙卷一般向后方激射,他在洞口处瞬间不见了踪影。
“嗡!……”半空中轰鸣声再起,天云台上的李元溪神情痛苦,双手捂住了耳朵,而看向高空的视线却是一丝不动。
一道肉眼可见的扭曲在近百丈高的虚空中出现,随后快速变大,深谷两侧山壁上的近百棵青松在摇晃了几下后,“咔嚓!”一声齐齐折断,万千松针在空中炸开,如雨落一般射向地面。
关太甫用刀鞘打去一根即将落在众人头顶的断木,吕鸿钧则是快步上前,拔刀左挥右砍,替李元溪挡下了那些激射而来的松针。
发出刺耳轰鸣的中心处,二人身形显现,不攀附任何物体,就这么悬停于高空。而后,李万川摇了摇头,身形前倾,在黑衣青年身前凭空消失。
黑衣青年只觉得一阵吹得自己面庞剧痛的狂风袭来,来不及反应的他,霎时间便被一股巨力重重地砸到了后方山壁之上,一刻不停地向山体中央深入着。
天云台上,正站在一块灵气微弱的朱雀花纹石砖上的洪宗白停下了正奋笔疾书的右手,喃喃自语道:“我以己身撼青山……”
随后,他将蘸墨毛笔与书卷握住,双手背在了身后,双眼眯起,极为认真地看着在空中不断对撞的二人。
“轰!轰!轰!……”
天云谷中烟尘四起,不断在谷中回荡的巨响,如同巨灵神将在这方天地擂响了战鼓。
数刻之后,天云台周遭的山壁之上,已是千疮百孔,碎石泄下如同飞瀑。
“啊!……”黑衣青年从一处烟尘中钻出,面色狰狞,大声怒喝,将手中那柄早已破碎的长刀向身后一扔,赤手空拳地再次冲向李万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