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墨家再不过问,只当你已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盖聂一怔,许久,低声应道,“好。”
像小舟划过镜湖,荡起片刻涟漪,最终化入江海。他们人生的际遇都太过复杂,彼此都是萍水相逢的过客,就此相忘于江湖,也好。
……
端木蓉赶到时,大铁锤的伤已经得到了简单的包扎。
“大铁锤,”端木蓉急忙奔上前,“伤势如何,你被何人伏击?”
“嗨,小伤,”大铁锤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魁梧的身上依稀可见伤痕,“小高和雪女赶去的及时,不然我还可以告几日假,偷个清闲。”
“这天下什么都好偷,唯独清闲难偷。”轻佻声音传来,一个身影灵巧地绕到了大铁锤身边,“我勉强偷来几日,实在不行,便匀你一些。”
气氛本来有些沉闷,他这一来,便使空气鲜活了些。雪女一笑,“盗跖,要我看,你不如再大方些,将你的清闲都分给大铁锤,你替他巡逻几日,如何?”
“有何不可?待我去那林子里,再看看何方小贼敢欺到他祖师爷爷头上来!”盗跖笑道。
端木蓉明白大家是想彼此宽慰,只是她忧心难解,依然不明白是怎样的人敢伏击墨家统领,她只好再问高渐离,“小高,究竟是谁设伏?”
高渐离目光一沉,“流沙。”
这两字,像一盆凉水,将原本的气氛打入了冰点。尽管众人不想太过沉重,但也明白,这二字或许意味着未来无休无止的危险。
“流沙的隐蝠现身了,”高渐离严肃道,“虽然我和阿雪击退了他,但想必流沙不会偃旗息鼓,还会策划下一次袭击。”
“我在镜湖医庄时,已经遭到了白凤的跟踪和赤练的袭击,月儿也因此神智受创,”端木蓉拧着眉头,“盖聂和天明被无双袭击,白凤赤练隐蝠纷纷出动……流沙这是要与机关城为敌?”
“流沙虽然是杀手团,但多为韩国遗民,做的是拿钱杀人的勾当,很少明确地有所针对。”雪女说道,“为何他们突然开始攻击我们?”
“巨子当初被卫庄重伤,墨家与流沙之间,本来就有深仇。”高渐离冷嗤一声,“尤其是,卫庄的宿敌现在就在机关城里,有如此一块鲜饵,当然要引得他前来。”
“卫庄虽然霸道,但是不傻,他不会主动去挑衅的。”端木蓉沉声道,“这一系列事情背后,必然有流沙更大的阴谋,我们还须从长计议。”
说着,她又看向大铁锤,“和你一起去的两个弟兄怎么样了?”
大铁锤目光暗淡下去,“有一个弟兄已经遇难了,只有一个人逃了回来。”
他指了指身后,一个男子正瑟缩在阴影里。他衣服上沾了大片的血,整个人也在不停颤抖,尽管勉力站着,却也看得出受了极大的惊吓。
端木蓉拍了拍他的肩,“别怕,回来了就安全了。”
男子用力点点头,“我不怕,我会和大家一起保护好机关城。”
端木蓉笑了笑,似在安慰他,也像在安慰自己。她依然记得燕王宫那石破天惊的一剑——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被卫庄盯上的猎物,根本无法逃脱。
机关城,是不是会成为第二个燕王宫?
只是她心头又浮现一人,使她觉得还有转机——鬼谷纵横,能克制卫庄横贯八方的,只有纵剑式的百步飞剑。那个人在这里,是不是,也能成为保护机关城的一道壁垒?
但,她是否能将一个无关的人牵扯进来,让他受着伤,流着血,去保护予他冷眼的人?
这是更难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