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总体还是高兴的:“只要能醒过来就是好事。谢天谢地,终于醒了。我爸妈每次打电话都要问起九月的事,特别牵挂。什么时候回国?”
“九月醒来情绪很激动,要见她的家人,父母。”
朱明愣了愣:“那......”
“我是这么想的,你和伯父伯母能否做九月的家人,哪怕是短期假装也行?我不忍心在她刚醒来就告诉她,家破人亡的真相,太残忍。”
“当然可以,我爸爸之前就想收九月为义女。那我把这事告诉他们,他们一定很高兴。”
“等等,我还有事要拜托你。”
“什么?”
尚云默了默,说起自己三番两次出现在梦里的内容,然后说道:“以后,我只是她生病前那份工作的上司,我希望你能帮我隐瞒一切。”
朱明气道:“尚云,那只是一个梦,现实也不过是你内心的投射,都是偶然,巧合。你堂堂一个高材生,普世公司的董事长,怎么能这么迷信?”
他立即反驳道:“就算是迷信,也好过整天提心吊胆。”要多少偶然和巧合,才会让亲近的人一次次危在旦夕,一个个离开自己?“我之前贪心,已经赌过一次,差点害她失去性命。现在我已经没有勇气再赌一次。”
“这对九月不公平!如果有一天,她醒来知道一切之后,你这样的举动该让她多失望?”朱明觉得不靠谱。
“我只希望她活着!活下去!”尚云突然激动道。
朱明一时沉默了。他见过九月刚出事那会,尚云生不如死的样子。
尚云几乎央求的语气道:“你是心理医生,能否给她潜意识创造记忆?让她彻底忘记关于我跟她之间的事。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朱明仍在犹豫。
尚云会意,恢复冷静:“没关系,只要你们能做九月的家人,帮我隐瞒下去,就已经是帮我大忙。我可以自己在美国这边找其他心理医生。”
“可以,我帮你。”朱明说。
随后几天,在岑妈和理疗师的帮助下,九月已经能下床活动。
这天,尚云来医院时,没看到九月。护理员告诉他,九月独自在医院花园里散步。
夕阳西斜,九月坐在长椅上眯着眼,之前做手术将她的长发剃光了,现在也才半截手指头长。她嫌自己的头发太短不好看,岑姨给她买了一只帽子。
此时正一脸享受沐浴金色阳光,她略微红润的肌肤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光洁的额头和鼻尖被阳光照得发出光芒。
他轻轻走过去,没惊扰她,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凝视这如梦幻般的场景。
许久后,她突然头一偏就倒向一边,他快步过去用手掌接住,一手扶肩,一只手护住她的头部。
两人近在咫尺,她睁开那双清澈大眼睛,像记忆中两人单独相处时一样,专注忘情地望着他。尚云心怦怦直跳,几乎就要深陷进去。
“你怎么出来了。”他心律不齐地扶正她,退开一步说道。
“我一直问问你。”她跳脱他的问话,说道:“我以前在工作上是个怎样的人?”
尚云说,“为什么这么问?”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靠别人的印象确定自己的形象。”她有些沮丧。
她是个怎样的人,一句两句只怕说不清,也不便说清楚。尚云想了想,纯粹以上司的视角评价道:“你是普世公司非常优秀的员工,在普世最艰难的时候带着团队开疆辟土,立下过赫赫功劳。在工作上,只要你想达成的目标就一定会达成,大家都很钦佩你,包括我。”
她露出笑容,“怪不得您亲自照顾我,这么好的待遇不是谁都有的,对吧?”
尚云噎了一下,没肯定也没否定。“医生说你恢复得不错,我明天给你办出院手续,下午就送你回国,你就可以跟家人团聚了。”
“好。”她眼睛亮了亮。
两人的时间出现了差异。九月心里的兴奋难以遮掩,拉着岑姨一会聊美食,一会聊穿搭,设想回家见到父母的场景。感叹时间太慢,恨不能马上就天亮。